她每步都跟上,但最后出来的,依旧是一盘味道奇怪的东西。
这两年来,她从会炸掉厨房进化到只是会切到手指,再到现在,做是能做一盘东西出来了,但依旧还是不能入口。
这让她有些丧气。
她泄气地丢了筷子,走到窗边,蜷缩在那儿,隔着屏幕见那日头掉落到富士山后面。
夕阳下,她见她的爱人回来,他身边一起走着的是一个温柔的女孩子,阮烟也见过,是他们俱乐部的医生,是他们俱乐部大多数成员的梦中情人,柔声细语,宜家宜室。
他像是讲了什么趣事,身边的人捂住嘴笑,风吹起她的长发。
她知道,他们的交往尺度停留在同事关系。
只是那画面太美好了,像是那些她打发时间的一边吐槽又一边流泪的纯爱日剧。
她挪过头去,下意识把自己卸了指甲的手放进外套兜里,整个人蜷缩地更紧一些,好像那样会让她更有安全感。
她原先因为吉他弦磨出的老茧已经消失,这让有些锋利的名片划伤她的指腹。
她把那硬朗的纸片拿出来,对着那名片上好看的艺术字体发呆,她一直笃定的骗局里,佟闻漓却一直坚信那是事实。她从来觉得自己才是成熟又清醒的,但现在想来,原来阿漓从来都是对的,世界上有落魄且不撒谎的年轻人,她借出去的钱也真的帮助到了她想帮助的人……
她那样想着,后知后觉地发现,那是不是意味着,在她的心里,说她有一天会成功,那就一定会有那么一天……
门外的钥匙转了几圈,黑压压的屋子里,原先走在夕阳光里的人进来。
她想,她真的有试过他能给她的美好生活。
但对不起,她还是没有办法做到。
对不起,她还是让他失望了。
他们是两个极端。
一个痴心妄想的理想主义和一个循规蹈矩的现实主义,注定没办法走到一起。
她最后还是离开了ken,离开了日本。
她再次涂上她黑色的指甲,褪去东京那一身臃肿的外套,重新套上旱季里燥热的吊带背心,只带了一把吉他回到越南,回到她那个破败的旧工厂。
不成功就不成功吧,一辈子都在破工厂都行。
只要不要让她在躁动的金属乐里停下来,只要不要让她在酣畅淋漓的演奏中停下来,哪怕有一天她因为贫穷死在奢侈的摇滚梦里,哪怕她一辈子碌碌无为籍籍无名穷困潦倒,她也要去唱啊。
那是她生来就注定的基因,是她的命数,她生命的全部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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