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会哭的宝宝窝在冰冷的房子里数尿布。
尿布成了最夺目的东西。
风从窗户、从水泥地的细缝里面透进来。惟一的一个取暖器上也堆满了宝宝的尿布,尿布成了生活中最需要的东西。
虽然我并不清楚,我将得到什么样的回报。我们在做什么的时候完全被某种本能所制约,并不一定是想好了才这么做,但我不害怕、不抱怨也不后悔。我们对未来一如既往地憧憬,在缺乏对比之前,我们能感受到来自于单纯的信念和目标而带来的快乐,我们把总结每天的收入当成了日常一项重要的工作来做,我们体内的一切关于贮存理想和浪漫的细胞统统罢工,只留下对金钱的渴望。这种渴望使我们活得极其简单。
我接受这顺应而来的一切:接受新的成员,接受自己的延续。敞开自己的胸脯,敞开自己的心,体味最彻底的亲情,那并不美,也不传奇,血腥而又疼痛,疼痛使女人扭曲、嚎叫。扭曲很丑,嚎叫很烦,她仍然得到宽容和爱,这都缘于新的生命。
然后是无休无止地耗费一个女人年轻的光阴,就这样日复一日被新的生命左右,穿衣,洗澡,喂奶,换尿布,洗尿布,晒尿布,然后再洗澡,喂奶,如此往复。阴晴也好、圆缺也罢都不能阻止这个程序的继续。
也不能阻止我变得陌生、憔悴、难堪、呆滞以及充满爱。
这些并存,这并不矛盾。对于我的内心,这显然不够,非常不够。
裂痕(一)
他回到常州之初的第一份医药代表的工作,成为他从保健品进入药品行业的关键铺垫。因为那些直接接触使他对所谓“市场”和“消费法”有足够的了解,这成为他进入药品市场医药代表的资本。
他并不满足这些体力要求高于脑力要求的工作,再加上孩子出生后入不敷出的状况,一九九九年初的一天,他对我说:“这份医药代表的薪水怕是长不上去了。大区经理两个月换三个,经费拨不下来,工作无法开展,工资像死水一样不涨不落,这样下去,所有人的积极性都会下降,不久销量肯定也会下降的。”果不其然,那个月的工资也因二级市场的销售完不成而没有准时拿到手。
第二天正好周六,一大早,他悄悄出了门,没有惊动我,其实他刮胡子,打领带,往头发上喷摩丝,我都心知肚明,我知道今天是人才市场招聘的日子,只不过我假装着没有被他惊动的样子。他出门前用冰凉的手掌摸了摸我的脸。他刚出门,我的眼泪就下来了。我跳起来,抱着两个月的宝宝一同跳起来,倚在阳台上,看他雄赳赳走出去,挺拔而且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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