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门铃叫醒﹐头痛得会跳动﹐脑子似裂额欲出﹐我只得伸出一双手按住﹐赶去开门。
门外站着志强。
多日来失意之痛苦把我与他之间的距离拉远﹐我一时间手足无措﹐自然更不会记得要撒娇。
你昨夜没回来﹖他问我。
有﹐我说﹐十二点之前已经回来﹐捧着头﹐我睡了。
你喝酒﹖
我苦笑﹐逢场作兴﹐本是男人最常用借口。
志强瞪大双眼﹐像是不认识我。
不要紧﹐其实我也不认识他﹐大家原是陌路人﹐我忽然觉得好笑﹐哈哈哈地发出空洞而风骚的笑声﹐一边把脸侵入洗脸盆。
他问﹕你还打算上班﹖
当然﹐工在人在﹐工亡人亡﹐等我十分钟﹐现在我还有什么﹖立刻沐浴。洗头﹐抹干﹐套上裙子﹐踏进皮鞋﹐才十多分钟﹐一路上头还在痛﹐痛得不可开交﹐痛得我情愿以志强来换不痛。
我完了﹐以前有心愿﹐还可以一直老天真下去﹐对世事不闻不问﹐现在志强与我处于弥留状态﹐我要学习孤军作战。
中午与海湄出去午饭。
隔壁坐位四十来岁的胖太太﹐爱娇地形容不舍得撇下她十二岁大的女儿去旅行﹐同我以前的天真作风不是不类似的﹐旁人不知是笑好气好﹐十三岁﹐月经已来临﹐胸部是应鼓蓬蓬﹐为娘的尚把她当小孩﹐正如志强﹐一直纵我﹐直至无法收拾﹐又欲离弃我。
都是他一个人玩的把戏﹐腻了一推﹐我这个天字第一号刁蛮的洋娃娃便落得如斯下场﹗
我的当务之急不是要挽回志强的心﹐我的首本戏应是努力将自己己由一只洋囡囡变回一个人。
这个头痛唤醒我﹐难怪酒是某些人的仙丹。
我的思想忽然之间搅通﹐双眼看出去一切灵通如水晶。仍然爱志强﹐仍然有创伤﹐我的情操忽然提升﹐观点角度大变。
压抑我成长的是志强哩﹐塞翁失马的故事又重现一次。
真没想到在吃龙虾沙律的当儿我会悟通。
抬起头来﹐看到海湄明澈的双目。
她一个字都没有说﹐但又像是问我说﹕无论做哪一一类型的寄生草都是行不通的﹐
小姐﹐但是﹐无论做哪一类型的人﹐你都可以站得住脚。
那日由我付账。
这是值得庆祝的一日﹐既痛快又心酸。
下班后我去买了一大堆黑色的内衣作为纪念﹐纪念成长。
自己在房中换上了﹐对牢镜子作烟视媚行状﹐然后笑至眼泪滚下来﹐号淘大哭。
没想到志强会抽得出时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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