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喟然,学医之人皆以声名为先,而他李贸则不然,通读医典若是只为博一个悬壶济世的四字虚名,那与村口买狗皮膏药的郎中又有何异?
“烦请大人不计前嫌伸出手,让在下再诊上一诊。”
李贸姿态谦卑,得了谢殊应允后,更是动作飞快的自药箱中拿出脉枕,就着自己手背垫下,另一手搭上那指节分明的掌心,下移至腕骨处的一隙,闭目缓缓号起脉来。
初持脉,来疾去迟,此为内虚外实。
“月有盈亏,花有开谢,大人连日来奔波损益,体内尚有微末余毒未清,虽无大碍,可到需要留神着些,勿要太过操劳。”
谢殊将手拢回袖中,目光在李贸身上停留了片刻,所谓医者,专注于造诣之人尚在少数,看淡世俗偏见、跨越恩仇一视同仁者,称之为‘仁’。
“你与谍司有过往来?不,不仅仅是谍司,李太医在内廷蹚过的浑水甚多,可称得上是‘仁’医了。”
李贸正欲离去的脚步一顿,单手扶额,心下暗叹了口气,果然此般行事利弊明显,他一把年纪在这深宫里熬了二十来年,苦苦求索医道之精妙,决计不能栽在这小子手里。
“大人此话何意,”
谢殊抿唇不语,视线隔了一道珠帘,望向坐不远处支颐小憩的孟清禾身上。
“你可认得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