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洲知道陛下的用意,他不过是想找人为刘恪冲锋陷阵,披荆斩棘。方才在殿中,陛下已经成功认为他不思进取,暂时不会动将他外调的心思了,但他又知道该来的早晚会来,陛下所言有理,男儿有求安得闲,勉建功名垂竹帛。只不过,现在就让他们分开,他实在不放心她。
且思且行,隐隐有丝竹入耳,江洲止住脚步,转了个方向,循声而去。
当一个人痴迷于另一个人的时候,会将对方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悟得透彻,这大概就是心有灵犀的原因,因此,虽然没有入内,视线被高墙阻隔,江洲也能知道那弹奏者是他的女人。
他以背靠墙,静静听了起来。她在弹《白蘋》,他想起这首曲名的时候,有些愕然甚至不解。 白蘋是漂浮在水面的一种植物,却有一个人尽皆知的凄凉传说。故事里,白娘与郑生相爱,后来郑生阴差阳错地与其他女子成了亲,白娘寻到郑生,出乎意料的是郑生不识她了,却与新婚妻子琴瑟和谐,白娘不依,追问郑生,引起郑生新婚妻子妒忌,将其推入池中,郑生命人打捞,却不见尸体,不久,池中盛开白蘋,传言说白娘尸身已化为白蘋,灵魂却消匿于阎浮世界。每到月圆之夜,郑生的灵魂如被控引,自行步至池塘,但见月光下满池白蘋,池水鲜红如血,有个熟悉的女人影子,青丝成雪,眼在泣血,郑生无故痛心,怆然泪下。
乐音渐渐低沉下去,子规啼血,如泣如诉。众人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以前听过的《白蘋》似乎不是这样奏的,她们所听的《白蘋》一直都在平平淡淡地替故事中的女主人抒发满腔幽怨。而从她指尖冒出来的音符在一阵平淡过后,慢慢低沉了下去,就像是女人在呜呜咽咽。乐音还在不断地被往下压低,众人的心也被那乐声勾得下堕,一直下堕,似乎要堕入万劫不复的十八层地狱!每至一层,苦痛增加二十倍。明明已经低不可闻,可众人的心里却隐隐有乐音在鼓动,似乎要将她们内心最深处那层膜给鼓破了去。
苏晚晚慢慢变了脸色,不满地看着专注弹奏的她,她可真会投机取巧,知道自己力度不够,往上走不能超越自己的《惊蛰》,她就往下走!一音比一音低!她倒想看看,她能低到什么程度。
就在众人以为她的曲子里只有低沉的、道不尽的断肠恨时,那低不可闻的乐音又慢慢升了起来,如雨后春笋自地下破土而出,沐雨栉风,渐升渐高。仿佛是故事里那个冤死的女人重生了,从十八层地狱直升三十三天,又或者,月光里自白蘋中钻出了水面……轰轰烈烈天地合,江水竭,山棱尽……
她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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