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凌乱的呼吸,煞白的脸上浮着一层细汗,只抿紧了唇不说话。
忽的下颌一疼,却是岩铮钳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
“你知不知道今晚的宴席上,那些蛮人提了什么条件?”岩铮摇了摇头,怒意退去,眉宇间尽是倦色,目光带着浓浓的难以置信,直探进景洵的眼中,“什么水源,城池,粮草……这些曷召确是求之不得,但殷无迹……他想要的只有你!”
听完这番话,景洵只觉得头脑昏沉沉的,竟恍似在梦中,只是这梦灰败可怕,像个茧子一样要将他闷死在里头。岩铮一松手,他便散了似的软倒在地上。这地面冷硬如冰,他却觉得像是坐在棉团上,一刻不停地往下陷。
“岩铮……”这两字说得喑哑滞涩,景洵几难辨出这是自己的声音。他想说什么?能说什么?说出来又有何用?眼看着到了这绝路上,明知无用,说出这两个字,却总归有几分虚空的慰藉。
那晚的记忆已然碎成无数片,不堪拼凑。只记得岩铮对他道:“景洵,我保不住你。”
第十三章
夜半三更,岩铮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净是些杂乱思绪。
景洵被俘了那么些日子,按理说该是受了不少苦头,可打眼看去并不见一分伤病;且他回来的时候,竟拿着曷召粮帐的地图和寒露散的解药——两者无论哪个都不可能轻易得到。原本诸多疑点,景洵不肯说,岩铮便是绝对想不通的,可见了宴席上殷无迹的举动,真相昭然若揭。
殷无迹盯着那幅画的眼神,几似虎狼一般,竟与他在战场上的眼神无异。岩铮只要回想起来,便会头皮发麻,杀意如冷战一般爬满全身。
殷无迹既打定主意要景洵,景洵落入他手中便是早晚的事。岩铮什么也不能做,除了亲手将景洵奉上。君臣,父子,兄弟,朋友,夫妇,是谓五伦。上须袛承天子之命,考妣之言,大局为重,难不成为了一个下人,他竟要五伦全无吗?
当年是皇甫明,如今又是殷无迹。
黑暗中,岩铮翻身坐起,隐隐一股邪性,似是在诱使着他,逼催着他。他恨不得毁了景洵,好把他永远据为己有。可这念头过于疯狂可笑,一晃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不想再由着自己胡思乱想,岩铮干脆披衣起身。目光一转,因为尚未掌灯的缘故,透过窗纸,竟隐隐看到外面似有光线闪动。
这么晚了,本不该有人在院子里才对。岩铮皱起眉头,披上斗篷,秉烛而出。
冬夜的寒风刀子般扑面而来,岩铮定了定神,这才认出那灯光来自厨房。本以为是阿武馋嘴,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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