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起来偷吃东西,训斥的言辞都准备好了,却在看清里面的身影之后,生生憋了回去。
景洵背对着他,对着灶火不知在忙活什么,竟未察觉他的到来。岩铮先是觉出景洵瘦得异常,随后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寒冬腊月的,他竟只穿了单衣站在这冰窖似的屋子里。
“大半夜的,你这是做什么?”岩铮的话出口便是责备。
等了片刻,景洵竟浑然没听见,连头都没有转过来。
岩铮心头便有几分恼火,赶上去几步,拽过景洵的胳膊。景洵的脑袋晃了晃,这才对上岩铮的眼睛。
“岩铮……”
“你……”在看到景洵脸色的一瞬间,一阵寒意蓦地漫上岩铮的心头,竟有几分失语。好不容易理顺了舌头,才道:“你……你这是在干什么?”
景洵面上青白可怖,眼下淡淡淤黑,无一丝人气,却还浑不自知似的,竭力对着岩铮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岩铮,今晚的药你还没喝……我给你熬药呢。”
儿时,这讨好的笑容常挂在景洵脸上,至今已是多年未见了。岩铮心下一颤,隐隐只觉不祥。
“我早已好了,再不用喝药了。解药是你给的,你难道还不清楚?现在又发的什么疯?快熄了火,回去睡觉!”
景洵的目光却只凝在那沸腾的药汁上,不时拿箸子搅拌一下,甚是一丝不苟。
岩铮没了耐性,夺去他手中的箸子丢到一边,拽了他的手腕拖他出门。才走了几步,便觉出手心粘腻,诡异万分。岩铮松了他的腕,伸手到灯下一看,惊得几乎喊将出来——那粘腻不是别的,竟尽是猩红血液!
颤颤地吸了几口气,他又扳过景洵的腕来。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又是一身冷汗。这方寸的皮肉上刀痕叠复,旧的已结了痂,最新的一处尚大敞着,兀自淌着血。
岩铮只觉一阵目眩,渐渐明白过来。他原以为景洵是借着在殷无迹身边的时机,得了些焦阳散,偷偷放入他的药中,却万万没想到,景洵竟是事先服了焦阳散,反用自己的血做药引,一日三次地割腕取血来医他的病!
胸口似被重锤捶过一般,闷得喘不上气。他解下厚重的斗篷,将景洵囫囵裹在里头,再拦腰抱起,大步走回卧房。
把景洵安置在床上,将他伤口处理了,又把炭火拨旺了些,岩铮这才在床边坐下来。
景洵从始至终一声不吭,木偶似的任他摆弄。上药那会儿他禁不住问,你竟不知道疼吗,景洵也不吱声,只睁着眼睛眨也不眨地觑着他。
此刻烛光晦暗跃动,景洵依旧呆望着他,下巴尖儿掩在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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