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眼,满脸“粪土之墙不可杇”的表情,“咱跟圣人多年,别的不敢说,他心底欢喜谁,我是看的真真切切,”悠悠叹了口气,“别看咱们皇帝处处流春,其实心中只装着一个人,依我看来,这辈子他怕也容不下其他了。”
邱兴愣了一下,“圣人欢喜的,不是慧娘娘周娘娘么?”“慧娘娘?”孙翱哼了一声,“皇上不过爱屋及乌罢了!”摆了摆手不愿多说,转了话题,“我预备下这个尤物,其实是——送给这位爷!”伸出一根手指,“我一直寻思找个机会孝敬他,天公作美,这人儿就来了。”一根手指,指的是大皇子,他对孙翱一直淡淡,保持着若即若离的态度。邱兴笑着拍手,“德王好听戏,那尤物又是个唱戏的,这份礼物别出心裁,常侍真是高明!”孙翱却不理会他逢迎,斜睨他一眼,不甚满意,“亏你跟我多年,我这心思,连那戏子都看出来了,你却还懵懂不明。”
邱兴愣了一下,“常侍如何知道?”孙翱骂道,“真是蠢才!他今日送礼过来,就是表明心迹,向我示好。”邱兴瞧着桌上粲然生辉的珠串,“这戏子也想攀高枝呢!”不怀好意笑道,“偏这高枝不好攀!右边性情温和,却是浑浑噩噩毫无心机,左边这位倒心思深沉,脾气又太古怪。这戏子一幅清高模样,看人眼神都是朝下的,到了左边手中,怕有苦头吃了!”邱兴说的右边,指的是二皇子秦韵文,因为秦韵文居住的园子叫右介园,所以大伙私下称二皇子“右边”,“左边”就是指大皇子张颀了。邱兴幸灾乐祸,孙翱却不以为然,“他既存着这心思,想来有些手段,否则怎生迷倒那一串儿?好与不好,就看他的造化了!”
蒹葭这边伤势不重,用的又是灵药,过得几日痊愈,便去教习宫报到。这里地处皇城西北角,是宫人教习书算众艺的场馆,宫教博知他会唱戏,就安排他前往教坊司。教坊司掩映于繁茂花草中,华彩的戏台搭建绿水之上,水波光影闪烁,景色怡人。
司中正在排《鸳鸯简》,艺人俱十二三岁,眉清目秀,想是精心挑选过的。教坊司监作无事派给蒹葭,便令他帮忙照管戏服,其实早有人做的妥当,不过是个闲差。蒹葭乐的清闲,每日少年们排练,他只从旁瞧瞧热闹。
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