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大姐姐……家中只当没她这个人,好在那阴川侯等厮在令月时死于战乱,不然……哎……我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少有这般急躁不耐,近来家中的事压得她实在喘不过气,才会直接甚至尖锐地将众人若无其事伪装下的不齿几近残忍地呈在好友面前。
按理说,尔曼和宝知应该心照不宣地装作二人未前往城外荒庙。
宝知下意识用虎牙轻咬下唇,伸手将尔曼拉到榻边。
大丫鬟们早守在外间,屏气凝神。
暖烘烘的熏炉拱得二姑娘双颊通红,唇齿间溢出一声“啧”,一面揉开晕红的杏腮,一面唇齿含糊地抱怨:“家里家外都认谢家姊妹我为最长,自然要担负起大姐姐的职责。母亲让我多劝慰三妹妹,可这叫我如何开这口。不说外人,那蒋家老太君做寿,外院里头的几个舅舅知道我来,遣了人,话里话外,说是寒暄,实则叫我莫要得意忘本。”
宝知轻轻拍了那娇憨美人的肩背,接口道:“我知晓的。打世俗而言,你虽是记名在南安侯夫人的名下,却不是大太太肚子里头出来的,难免轻挑了你去,却定给世家主君的嫡出侄子。你唯一的嫡妹却没缘由远远同建安的书香门第定亲。若是你去劝慰,恐是胜者的同情。”
“胜者的怜惜最叫败者刺挠。”
尔曼这想在心中憋了许久,叫她心肝郁结,今日总算将委屈惶恐与愤怒抒发出来,五脏六腑都爽朗。
“旁人如何看我,我一介深闺女子如何左右。我……或许是大家都长大了吧,不再是侯府里头一门不出的姑娘。先头都是一样养活的,哪里细分出尊卑贵贱?现下才知,我们做姑娘的,地位还不是仰仗了父兄。待出阁,身家性命与脸面总归是寄托于外院的男人。这道理我哪里不懂,可我这心啊——”水艳艳的狐狸目里装着不安与落寞,她反手搭上宝知的手,留下嫣红的握痕。
宝知被掐得生疼,却也一动不动,只任她抓着。
“我还未出嫁呢,就感觉自己不再是自己了,便是忖度间,也是站在自己的益处而非侯府的利益。”尔曼挣扎了许久,还是将心中深处的话语托出。
宝知并不讶异。
她开口:“姐姐,这再正常不过了。”
尔曼双眼微张,贝齿轻启,像是听到什么怪闻。
宝知微抬柔荑,一面娓娓道来:“这好比现下,姐姐握得我手生疼,我却不恼。若是三表姐这般,我定是要躲开。这是为何?”
尔曼忙将手松开,轻轻揉搓那道红痕,娇嗔:“我不过气堵了,手里头失了分寸,你竟也心平气和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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