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毛骨悚然的话,其荒唐程度就等于说:在某年的某一天,我亲眼看见一只华南翘尾蚁拖着一头印度象的尸体在夜里仓逃。
诚然高乌的远去使得整个“述职报告”的疑点变得无证可寻。他穿着的用大刀斩去一半的那件牛仔裤已不再是时尚而是落魄的替身。那双塑料的人字拖鞋,也绝对无人能改变它们如同两艘残旧的捕虾船的厄运了。但这一切并不防碍我认为他言之凿凿,在“承认”的基础上还对其重获光明十分欣喜,对其摆脱寄人篱下的“野猫”的尴尬感到高兴万分。哪怕用掉很多心机去考究,也不能一下子改变高乌严重造谎的结果,他在生活中所得到的一切“恩惠”都能被沥沥可见。
高乌那些可恶的举动至今还会令我无休止地颤笑,这与他的无药可救紧密相连。我意识到自己“大概”领悟到人心的风诡云谲,就会在良心上迸发一种逆道的冲动,去寻找失意后的平衡,愧恧也将纷纷尽去。那时我竟目光如炬地对高乌说,他独占了那匣子难道就不乐意?
“你给我一件,高乌!把那条淡蓝色的给我,为什么不给我,出尔反尔的家伙。”我开始贪婪地抢。
那先前仅仅由愤怒构架的所谓体面和尊严在此已不能带来更多的实惠,只能怂恿着高乌对“不义之财”的掠掳——他老是紧紧钳住那匣子,毫不放松。
那一刻高乌有如一个腋下夹着枪炮与黄金的盗墓者那样使我的劫想无缝可插,即使是你们其中一人结局也殊途同归,连看一眼都万万不可。伴着分道扬镳的到来所有无补于事的瓜葛都随风飘去,他随意挥着手说着那声“再见”时的目空一切几乎等同于那刻他压根底里不可抑止的欣喜若狂。劫走的那宝贵“财富”显然大有其用?你们也不必因苦心考究而自寻没趣。
或许到了现在,我感到他就永远地离开这个城市。很显然你们还没有抵达“惬意”的程度。
看看他曾撅起那干瘪瘪的嘴唇胡扯了些什么:九月份或十月份就起程,到发达的上海去。
从那刻起我已完全意识到自己尽快变作一只砗磲的实用性——伫立其跟前,对他的任何有利于维护他尊严的言辞苦心附和,聪明绝顶地应变。可他究竟说够了没有,脸颊消瘦且暗黄,全身显得颤颤巍巍的样子。我常常对关三伍说:“难道你不为高乌感到高兴吗?高乌去上海,去上海了,干模特这份差事可不是开玩笑。”三伍立刻洋装吃了兴奋剂的样子,用手搭在高乌的肩上用最真诚的口气说:高乌太棒了!太棒了高乌!尽管你们在旁说棒个屁!
所有这些都归因于他们之间毫无利益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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