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被生活彻底主宰;他不需要尊严和不知道如何放弃尊严;他早已忘记如何客观地明辨是非,揣度事态的轻重缓急以及对“意义”标准的定位,他用直率感性把自身那不可理喻的德行随时随地扔进深幽孤寂的死胡同。
无论如何,高乌仍在为争得最后的滞留而强词狡辩,为此竟厚颜无耻地向我们重新展示了那看起来格外精湛的技艺,企图使我们愤怒的目光变得友善一些——注意力应该尽早转到那双凶猛的鼓棍上,而不应该用嚣张的口吻专门应付在如何把他撵出去。
高乌还大声地吆喝,让大家赏一赏他玩弄打击乐的技法所带来的精彩,就像前几天旧黄相册所带来的荣誉与青睐一样。高乌试图——确切想谋求能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甚至无聊赖地住下去。当他弯下身并趺坐在地板上,继续用鼓棒表演时,有人就厉声地说:“怎么你还没有敲个够吗?瓷砖会破裂的,听到没有!”
可他们还想怎么样——高乌已经用鼓棒敲在自己的大腿上,他开始讲解一下打击乐的基本要领——举、击、停、弹、移……一点一点地讲,他并没有显得漫不经心。眼见我们仍然像错吃了两只土狗子似的悻悻模样,高乌趁势让我临时沦为最有潜质的亲传弟子,叫我看认真一点,盘曲的大腿仍然被当作示范的练习鼓垫——他语无伦次地游说这打鼓是多么轻而易举。然而他的确像一只引颈嘶叫的火公鸡。很显然我变得麻木不仁(我是看在我与你们是“裙带关系”才这样)——并往其脊背使劲拍了一下:“高乌,你还是走吧!”我继续说:“留在这里有什么用,高乌你不如到别的地方去!”
至此,我的言辞成为一个无情的逐客令,你们暂时赞赏我为——一名厨师们的好帮手。必须坚信一点点恻隐之心就势必造成一种过失——高乌将继续流离,他在其老头子面前仍然十拿九稳地拥有一份可喜的工作……依靠这些善意的谎言所带来的一息尚存的勇气,永远激励着发了疯的高乌继续在十九岁的年轮上苟延残喘——这还不是关键的所在,还必须坚信,有如关三伍、老林他们以及其他年轻的小子们都在高乌的“铁蹄”下生活过一样,世界上所有幸福都各有不同,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