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了,没有迹象表明她们非得高人一等。
命运的第一个转折(一)
我最终是以“卖血”的方式向着光宗耀祖的路行进了一大步。
我卖血的最直接原因是想买书看。爱萍回去不久就嫁了人,虽然没有过于现代的婚礼,没有自来水、抽水马桶,没有地毯,没有婚纱照,在当地也算得上是有钱人。我的父亲从爱萍那里嗅到了一丝不快的讯息,他一封信、一封信地催我回去。为了证实我活得好,活得开心,我一张汇款单、一张汇款单地往回寄,隔三差五寄一些斗志昂扬的照片,叉着腰,一脸灿烂。在我的身边,为父母、为弟妹,甚至仅仅是为了盖房子而拼死拼活的姑娘多的是,寄钱回家,从来就不是牺牲,因为穷就是我们的过去,致富就是我们的将来,哪怕自己有足够的聪明和念书的兄弟抗衡,可是谁又去计较这些呢?
我第一次卖血是在刚进城市第一年的夏天,我早早空着肚子来到医院。我跟车间主任请假时说:“肚子痛得很,要上医院两个小时。”扣两块钱很有可能挣二百元,这是划算的请假和装病。体检时我嘻嘻哈哈,体检合格后,我俨然没事一样,竭力掩蔽自己的自卑和羞耻。
血站的医生隔几分钟叫一拨人的名字。我一边等待,一边注视着进进出出的人。在这里,看到的只有一种人:穷人。青筋暴出的大爷,皮肤黝黑的大婶,营养不良的学生,还有我——外省打工妹,一个个满脸苦相,一看就是缺钱的人。等了半天,还没叫到我,只听到各自的肚子因为饥饿而抗议的叫。肚子叫,嘴不叫,没有人不是一本正经的,像等候审判的罪犯——因为犯了贫穷的罪。
我是他们中的一员:我的梦是狗屎,我的青春也是狗屎,惟有我的血值点钱。可是我连卖多少血拿多少钱都不清楚,也不敢问。
和我一起走进无菌室的是位嘴上长满“毛”的小伙子,护士小姐为找不到他的血管而大为光火。玻璃上反映出他的脸,他的慢慢涨红的脸,洞察他犹如洞察我自己。血同时涌到我的脸上,犹如血色般红润。从那以后我脸上的皮肤就没有恢复过,若干年后,我花了十倍于卖血的钱,也没能让我的皮肤白过来。
我出了医院就进了新华书店,买了六本名著、八叠稿纸、五支圆珠笔。我对自己的聪明惊叹不止,我想这下我可以把少年的作家梦继续下去了,还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说不定哪一天就成了闻名全国的作家,让我地底下的老祖宗也笑一回,当然是真正的笑一回。
我回来就直接进了车间,匆匆忙忙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开始工作。可是仅仅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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