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意思?是说神仙的日子,一天等于尘间的千年?有这意思,但又不全是这个意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当时并不懂。
花蕾在家成了棋子。苏绍仪对他父子俩老是埋头下棋,也很是不解。但不解归不解,看着他们下棋的投入、专注,她的头发是飘起来的,脸上也有种青春感。她就乐意地忙煮饭、忙炒菜,忙将香喷喷的菜摆上桌面,引诱他父子俩回到饭桌上来。他当时对棋也是似解不解,但棋中的奇妙,仍然令他亢奋,爱不释手。很多东西,似乎不用去解,你能感受到其中的奇妙,而奇妙又感染着你,这就行了。
饭桌很小巧,根本比不上他这张台。
他这张台,是一张八尺长,五尺宽的猪肉台。半尺厚的台面,坑坑洼洼中闪着油光,纵横交错里刻着刀痕,隐隐散发出陈年的肉香。这是十几年前,食品公司散伙之后,他唯一所要的纪念品。自十年前进驻客厅,它便开始横行霸道,随他古云生的意志,春季临窗,夏季居中,秋天靠门,冬日挨墙,当它精锐部队一样到位了,其他沙发、茶几、椅子、饭桌才能杂牌军似的紧密配合。他的第三任老婆白雪曾趁他外出云游,买回一张气势磅礴的老板台,取代他那张粗俗不堪的猪肉台。然后盼星星、盼月亮,希望盼他回来之后,会惊喜万分,给她一千个吻,送她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但听到“嘭”的一声踢门,她的双脚就软了,满心的期望、满心的欢喜,在听到他粗重的喘气声中烟消云散。打开门,只见他肩扛着那张二百多斤的猪肉台,满脸通红,怒目圆瞪,眉毛倒竖,一付要吃人的样子。吓得白雪魂飞魄散,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暗地里谢天谢地,谢猪肉台还没被人拿走。要不,被摔下阳台的恐怕就不是老板台,而是她了。
他嗑嗑地敲着台面,瞪着她,却温声道,你听听,你听听,它传出的是不是粤曲?
白雪身子颤栗,一下子哗啦啦散了架。尽管心里说不,说屁,说他神经有毛病。但在他的目瞪之下,半点依托都没有。倒像迷途的羔羊,他咋说,她咋听。粤曲是二胡、铜锣、皮鼓的交响。《步步高》、《高山流水》、《雨打芭蕉》,让人听着滋润、喜庆、昂扬。不像她家乡的威风锣鼓,咚咚之声震天。震魂。震心。要么雷鸣内电,要么暴风骤雨。叫人喘不过气。但粤曲有时又指粤剧。剧中的唱词如诗。可面对粤语,她满头雾水,不知所云。只能通过唱腔、乐音,感受南国的细腻、多情。
似懂非懂。
棋城的人爱喝早茶。她家乡,山西人爱喝醋。父母头一回带她到酒楼。服务员上茶,却又端来一壶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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