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临走,扔给我三个图书馆卡。二哥,我现在胡看书、瞎看电视、乱看报纸……我的英文程度和宗江没法比。我的正规学历只是初中毕业,但是我此刻渴望翻译英文作品,短的、长的。这两年我不怎么写东西,因真也不知写什么( 虽说1992年已写了二十多篇,都是沿长城线的生态和摄制组的生活 ),我也不愿越写越远越无聊。朋友总鼓励我写阿丹,但写阿丹,可能再次把我写进疯人院;所以我想搞翻译,不然,不知晚年将做什么好。这理由近于酸楚,想不会使你翻译家生气,你是二哥!在图书馆浩如烟海的书架上,我不知看哪些书?报?杂志?你能给我些建议吗……
图书馆旁边就是“老人中心”,可以去学英文( 我估计是会话 ),可以去吃一块半美金一顿的中饭,挺丰富的。“老人中心”活动很多,我还没有下决心正式参加老人行列。我感到在图书馆,我的心是立着的;往旁边走两步进了“老人中心”,就躺下了。既然命运使我们失去了伴侣,既然还看上去健康地活着,还是得立着。我可以在美国跟着儿子过活,但还是准备1993年3月中旬回上海,从十六岁就独立生活,如今也不想依附儿女,随便他们待我怎么好!……
我不记得你的门牌,由宗江转吧,如此我甭给他写信了。
小妹 1992。 9。 26
抄完了兄妹的两封信,也许有助于朋友们了解他们的近况。但是我会怎样对她说呢?我以为即使参加“老人中心”的活动,也可以是立着的。宗英那样的人是永远不会躺下的;因为她已和命运搏斗了一生,为何心有所畏惧呢?人生最后也就在这一“搏”。
第一部分“复活”记趣
冯亦代
我从“听风楼”迁家到小西天,真像是贫儿暴富,说不出的昔非今比之感,单说三大扇南窗,就使我百倚不厌,可以远眺,可发遐想。正在自我欣赏之际,忽然电话铃声大作,又听到好脾气的阿姨在大声叱责对方“瞎说!瞎说!”我怕唐突了友人,便上前接过了话筒。
来电话的是《 读书 》编辑部吴彬,她听到了我的声音,便边说边笑起来。原来范用刚刚通知她们,说舒湮接到我女儿电话,告诉他我已于凌晨驾鹤西去云云。为了得知详情,特来探询。我听了不禁开怀大笑,说一早正在写一篇短文告别“听风楼”,好端端的人,怎能说走就走撒手西归呢?她也为之破涕大笑,说这下可放了心啦!接着是董秀玉的声音,她说听了这个消息,编辑部全乱了,都掉了眼泪。以后又是倪乐,说几时要把我接到编辑部去,同大家见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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