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她在林芝解放军一一五医院曾经有两天两夜不省人事,原来她到了阴曹地府做了一番“二日游”。我免不了后怕而且深悔自己的无知,一直到半年之后宗英从重新学写字开始,又能执笔写文章,我悬在半空的心才放了下来——她终于又回到人间了。
记得幼年祖母常笑我说“呆大有呆福”,我大概占了呆大的光。宗英在雅鲁藏布江的遭遇我一概不知,我没有为她担心过,因为等我知道,一切都已过去,即使她成了个蓝色人,我也没有稍许的担心,还认为她不过缺氧而已。我这个有呆福的呆大。
这是宗英今年发稿的第二本个人文集,我通读了一遍,为她犀利而又动人的笔触感到高兴。她还是她,我只有为她雀跃。不过,徐凤翔从出席国际地球保护年会之后,又返回西藏,公开宣布要把句号改为分号,那就难以测度宗英又会变出什么“花样”来了。我还是“呆”一点的好,否则我会替她感到太累的。
一九九五年六月十一日于春申亲松居
第五部分闲说亦代
黄宗英
五年半之前,是赵丹离世十三年之后,一九九三年深秋,在上海,我对忘年女友、资深编辑、新秀作家彭新祺说:“我要结婚了。”小彭特高兴:“好呀!跟谁?”答:“冯亦代。”“名字好熟,是……”“翻译家、书评家、散文家、《 读书 》杂志编辑部的家长。”“什么叫家长?”“家长掌过家呀!”“那他以前都担任过什么职务?”“闹不清。”小彭笑个不停:“滑稽,连人家职务都闹不清就嫁?”我驳她:“够清楚了。难道还要政审?反正是好人,反正不是写作翻译,就是编辑出版呗。他是赵丹、黄宗江的至交,当年文艺界都称他二哥,在重庆文艺界谁没钱、没饭吃、没地方栖身都找他想办法。他和二嫂郑安娜两人过日子,吃饭总是拉开八仙桌坐满,他家小客房住过不少风云人物哩!”小彭点头:“怪不得,同气相求。”我补充说:“在二哥倒霉的时候,阿丹更是每到北京必带我去看他和二嫂,还告诉我说:‘如果没有冯亦代,当年重庆、香港、上海的左翼戏剧运动是难以生存发展的。’唉……”小彭:“干吗叹气?”我黯然说:“他老了。已经多次患脑梗塞了,偏瘫了,身边也没伴儿。我属牛,他比我大一轮,二牛抬杠耕耘绿格田,相伴走人生最后一程吧。”小彭只喃喃说:“宗英你呀……你呀宗英……”
过了才一天,小彭专程骑车来到我家,扔给我一本《 中国翻译家辞典 》说:“好好看看你新郎的经历。”我在她夹纸条的页码阅读冯亦代辞条,说:“译的作品我倒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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