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娘改嫁到了古城县的董阁镇胡家。因为单门独户,他们家老是叫人家欺负。他说17岁那年,他喜欢上了老队长的二闺女二凤,二凤也喜欢他,可老队长说除喽驴驹子变成骆驼,别想他闺女的好事儿。有一年夏天,他去偷生产队的瓜给二凤吃;叫队长逮住了;叫五六个人把他按到地上,抹了一嘴屎!胡长建说到这里,眼瞪得炮打一样,都快掉眼泪了。
阳光刺眼,车里也闷热起来。
胡长建打开了空调,掰开褂子吹冷风。看样子这家伙不懂一点儿养生。
但胡长建赶紧又关了空调,抚着左肩直咬牙:“我这膀子算是毁啦,啥法儿都试了……唉,都是年轻时候睡水泥地弄嘞。”
“等有时候了我给你扎扎针吧胡老板。”为了拉关系,我及时讨好。
“好啊,”胡长建吃惊地拍着我的肩,“治好了五星级的宾馆随你挑,我请你!”
我让他接着说。
胡长建点了一支烟,口气硬得像冰冻的屎橛子一样:“就那天黑喽(夜里),我一把火点了他家的柴禾垛就跑了。多亏了他,要不然我也不能在北京混恁碴儿。”胡长建说着一直腰,多肉的胸膛挺得隆过胸一样,“镇上的人才看我是个人了,多少人都到北京来找我,去球,我一个也不拉(帮),早年把我按到地上吃屎都忘啦!那个老家伙脑血栓,瘫了,他孙女儿,叫什么‘蔷薇’的,大学毕业又找不到工作,这不,前天老东西竟然给我腆着脸打电话,说叫我给她孙女儿在北京找个工作,我吊不打他鼻梁得(不当回事儿),没答应他……”
蔷薇?我一愣,总不是旅舍里的那个蔷薇吧?别坏了我和小语的事儿啊可?
胡兴焦还在起性子地喷:“这不刚才镇里的王书记又给我打电话请我安排,我不能不能他面子,老家的事儿全指望着他嘞,。想想也不孬啊,我咋恁迷(糊涂)哎,谁都不帮我也得帮他孙女儿啊是,明儿个我就去西客站接她,才二十四岁,叫她给我的两个闺女当家教,余外(另)伺候我吃喝。”胡长建两眼开始发粘,“这一家伙好了,驴驹子没变成骆驼,他闺女也没变成俺媳妇,可他孙女儿也兴(许)能变成俺媳妇嘞。”胡长建鼓着脖梗子大笑起来。这笑,让我的心一揪一揪的,我说:“胡总,事儿都过去了,你现在是大人物,那肚子里,除了五脏六腑就是侠肝义胆,和那帮种地的一般见识干么呀?”
胡长建直摇头:“兄你(弟),我就问你一句,你叫人朝嘴里抹过屎吗?”
我也直摇头:“没有,我还不想给狗争嘴。”
“那不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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