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笠上的水像柱子般,啪嗒啪嗒滴落到地上,不会儿就形成一个小水坑。俨然这两人刚好赶上大雨,并且在大雨中走了许久。
季愉见前面的人长了个稍尖的下巴颌,脑海里闪过一个印象。再仔细看,那人的袖口是精美的蝉纹刺绣,腰带上吊了块铜制路节。她的心口突地一下,想转过脑袋去。然而,那人已是把斗笠摘了下来。
齐整的鬓发,一张极其斯文白净的脸,在雨里行走却滴雨未沾,浑身干净得像洗净的陶瓷一样。就是那顶刚摘下来的斗笠,也被男子规规矩矩地搁在了墙根处。
一个十分中规中矩的人,以至于他中挺漂亮的鼻梁也成了特色。
季愉心里蓦地更乱,只因她相信,男子只要一眼便能认出她。
确实,男子放了斗笠抬起腰身,双眼穿过了中间穿梭的行人锁住了她。他的两颗眼珠子,像是冰的,也或许是雨的关系,仿佛蒙了一层寒雾的感觉,很像今日的雨夜。因此没人能从他这双眼睛底下看出他在想什么,可是,他要看穿别人似乎轻而易举。
季愉搂着瑟的双手在用力:她并没有做错什么事,只不过乔装成男子在市集里和他换了包盐。
但已经足够。男子的视线盯在了她哆颤的眼睫毛上,紧接眼皮一抬,似乎哦了一声:我知道你是谁了。
季愉站住脚跟,实际很想瞪回去:是我,又能怎样?
问题在于,跟在男子身后的家仆取下了斗笠后,一样对她表示惊讶。
这个家仆,如她以前猜测的,长得也不像是家仆,五官与主人一样俊美,皮肤则晒得有点儿小麦色。看见她,家仆一双狭长如柳叶子的眼睛眯起来,神情似笑非笑,圆润的下巴颌明显微抖了一下,是在忍笑。
季愉到此敲定,这对奇怪的主仆便是那自称齐国来的商人——公良与端木!
“季愉——”叔碧在路室里边喊,可能是迟迟不见她人影进来。
季愉应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公良站在原地,欣长的身材在烛火下拖成一个长长的影子,像座山屹立不动。他不动,他的家仆自然也不动。
“季愉——”叔碧再喊一声,加大的音量足以穿透他人的耳膜。
季愉是唯恐叔碧像火箭冲出来,咬咬牙唇。当着那两名男子的注视下,她忽地掉身进了路室。边走,她心里边嘀咕:这下可好了,冤家路窄。
叔碧才不知道她发生什么事,自个儿正气火,拽住她胳膊,边拍桌子边对寺人喊:“楼上不是有一排居室?为何不让人住?”
“因骤降大雨,大人们无法到达侯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6页 / 共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