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适时地出现。他所卖的果汁,虽然略显酸涩还带着渣滓,但是对土著来说,已经是时髦的城市享受。
何内的锡壶很特别,圆肚细长颈,还有一个弧形优美的大提耳,正好让何内背在肩上,整个壶有一个小孩子那么高。有人向何内买果汁,他就从腰际的布袋里掏出锡质的小杯,让客人擎着,他侧着身把肩一歪,果汁就从细长的嘴里倾注到小杯里,一滴也不会溅出。客人喝完后,何内收回杯子,用布巾揩抹干净。这杯子马蒂并不敢用,她用自己的钢杯。
现在何内把锡壶从肩上卸下,放在一旁,陪马蒂坐在木栏上。这陪伴实在大可不必,但是马蒂让他坐在身旁。何内乐意枯坐在这里,除了因为这两天为伴的小小友谊,还有,那纯粹的无聊。
因为时间在这里拉长了。对马蒂来说,到这里首先要适应的,就是很广阔的土地,很长的路,很慢的人,和很慢的车。在木栏前不远的小杂货铺上,那个黑而胖的梅里耶妇人,端坐在腌肉、农具、塑胶桶和深咖啡色肥皂堆前,用一种吃惊的表情看着马蒂,这表情已经维持了半个下午,也不嫌累。这妇人并没有旁的事可忙,在这小小的十字路之外,就是一望无际的短草原,生活在这里,就是对草原上无尽的眺望。妇人喜欢眼前这特别的景致。
这里的房子以尤加利树干搭建,离地架高约一尺,鸡群可以从容地在屋底漫步。每户门口都留着与屋内空间等大的阳台,或者说骑楼,上有棕树叶遮盖的阳棚。漫长的午后,人们就聚坐阳台上,大致上什么都不做,只是躲避太阳,和悠闲的眺望。如果时间可以兑换成货币那么这里就是严重的通货膨胀。马蒂这么想着,一半因为无聊,一半是因为她的苦恼。她的手表在几天前很神秘地故障了,秒针固执地卡在五十四秒和五十五秒之间,摆荡不已但就是跨不过去,所以分针和时针也就停摆了。没有了计时器,马蒂陷入一种惆怅的情绪。
看不到计时的度量,马蒂在时间上好像也失去了自主权。这里的人大约不在乎时间,因为她遍寻市集也找不到一只手表。现在尽管表坏了,马蒂每隔一会儿还是不由自主地瞄一眼手腕。时间的河依然在流,只是习惯精准的马蒂茫然了。但是在这样缓慢无聊的地方,她的茫然又所为何来?不过是更无聊的城市习性。马蒂甩甩短发,索性从袋中掏出香烟。
此地买不到她所习惯的薄荷烟,所以马蒂很珍惜仅剩的那两包。点燃一根之后,马蒂快乐了,她悠悠吐出长烟,用法文说:“C'est la vie.”何内笑了。
何内掏出他自己的香烟,也点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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