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的人都做了一个梦,梦里土地神告诉他们:有一个姓许的故友要从淄川来,我等他很久了,你们可一定要好好招待他啊。
许大听了,沉默下来。
他一个人去了那座神祠。
殿上供着一个泥塑的神像,正是那一身白衣的少年,款款地笑着,眼神没有看他,笑容也庄重了很多。可是许大看着那泥人,看了很久,却越看越觉得他就是六郎,六郎变了,却终竟没有变很多。
五六十年,六郎还是当年的清秀模样,可是他呢?六郎还能认出他么?
许大从包裹中拿出来一只酒葫芦。这酒葫芦已很久了,边缘裂出豁口,往地面洒酒的时候哗啦啦淋漓得不痛快。但他还是很认真地将酒绕着香案洒了半圈。
“六郎。”许大开了一句口,之后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祠堂中静阒无声,便是六郎也不会在这种时候接他的话的。
很久之后,他动了动嘴唇,又轻轻地道了一声:“六郎。”
十一
招远镇上众人因受了神谕,见到许大都是欢欣不已,各个拿出自家的好酒好菜,轮番地招待他。如是,许大不得不在招远镇上停留了许多天,才终于得以离开。
众人问他,你不想见神一面再走么?
他想了很久,答不上来。
离开招远镇的前一晚,他梦见了六郎。六郎穿着一身白衣,但神采风流比以前做水鬼时已成熟许多,见到他,也不再忸怩,而是亲和地笑道:“蒙你远道来探,我却受制微职,不便会面,实在过意不去。”
许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