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死,也让她能够躲在自己编织好的安全蚕茧里。
她懒得下床,懒得吃饭,懒得工作,懒得回去,懒得面对那些人事纷扰。
她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自从被告知陈北及死讯的那通电话起,她就开始耳鸣。
她知道这耳鸣不是生理结构上的问题,而是神经上的问题:这种如打击金属般令人发疯的声音,就算割去自己的耳朵也不会消失——它存在在大脑里,除非她被彻底治愈,或者死去。
与疾病斗争太难了,况且这敌人和癌症不同,看不见摸不着,只让人觉得要发疯。这几天,无数次,“死”这个字眼反反复复地出现在她的眼前。
今天下午的时候,她实在受不了了,于是开了很响的音乐,试图掩盖过耳朵里折磨人的轰鸣。
有人来骂是意料之中的事,只是程树没想到的是,在那个男人出现之后,她的耳鸣竟然好转许多。
——不是因为他像谁,也不是因为她对他一见钟情。
她觉得自己好像在那个男人的身上看到了一种很强大、也很隐秘的东西,那种东西比陈北及送她的“冥府之路”香水更令人安心。
月亮从窗棂的一侧慢慢移到另一侧。程树看了一眼手表,又已经到了三点多。
这意味着,她亢奋的大脑又拖着她疲惫的身体往前跑了整整一夜。
程树又翻了一个身,平躺在床上。
要去敲那个男人的房门吗?要请他过来吗?要让他在这里看着自己睡着吗?——
“算了吧。”她想到那个酒醉的小姑娘,在脑袋里对自己自语道,“还是不要惹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