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和林声一起,在这个城市里穿行。这世间变化得那么快,承载记忆的容器满溢,新生事物从底下疯狂涌上来,破旧的部分被挤出。
曾经,林声与她去看在四中的同学,林声与她在图书馆同读一本《酉阳杂俎》,林声与她去买一件据说很好看的灰色百褶长裙……
她猛然发现,那几年在她记忆里是一张铺天盖地的网,网罗住所有林声的身影,让其它事物全部褪色。
路灯亮起红色,郑念初按住没睡好发涨的额头,学校专有的下课铃声响起来,紧接着,年轻飞扬的人流从门口奔涌向大街。
一中,是一中。
*
忙碌从来不是低落情绪的良药。
老旧的教职工宿舍楼下,路灯昏黄幽暗,林声拖着步子,脚步声轻飘飘的。
头发从耳后掉下来,遮住近日来悄悄凹陷的脸颊,林声没有管它。她揉了揉脸,皮肤有些干涩,眼角尤其如此。从口袋里拿出一管乳液,简单地涂在了脸上。她抻直了身体,关节响应神经的指令,暂时忘记了疲惫。
于是她又精神抖擞地,满脸笑容地拎着包往前走。
郑念初看着她上楼,消瘦的身影踏着阶梯,在楼梯转角的窗户上投下一片短暂的阴影,一层又一层,最后消失在第三个窗户之后。
林声太累了,也许比自己还要累。她很想去抱抱她,亲亲她的额头,告诉她:“让我来陪你一起。”
四月的夜还很凉,她坐在冰冷的石凳上,月光把她当成一株静止的植物,洒下一层薄霜,作为明日的朝露。
林声开了门,屋里漆黑一片。她按下门边的开关,冷白的灯光霎时照亮了客厅,连颜色也透着丝凄凉。料是心境如此,五光十色怕也只当是苍白的背景。
“爷爷。”她放下东西走过去。
爷爷坐在窗子边,看着楼下的小花园。听见她喊,扭过头来,喃喃地说:“念念……”
许是这些时日里变故太多,连听到郑念初的名字也没有那么难受了,她别过头,缓解习惯性地鼻尖酸涩,跟爷爷耐心地解释:“念初她,去外地上学呢。”
早些日子里还算清醒的时候,爷爷是不会提郑念初的。这个温柔慈祥的老人活了很久,很能照顾体谅别人的情绪,年轻时那些锐气早就遗传给了孩子。那几年她不时能听到别人谈论,无关的人向她询问,父亲和母亲深夜在客厅长坐,叹着叹着气,又道出一声“念初”来。唯有这个老人,只字不提。
如今老年痴呆裹挟着重大的打击,似乎渐渐吞噬掉了这个曾经睿智的读书人,啃食掉他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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