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著些微的吃惊和意外地瞅向自个儿的女儿,一双大眼眨巴眨巴,显出孩童特有的无邪纯净,看似别无心机。
于是她转以缓和的笑,抚著承平乌黑细软的发丝徐徐地说:「别净胡说,君臣父子,这是圣贤之道,也是千古不变的道理。母后既是皇后,就永远是你父皇的皇后,如此而已。」覆述起当日赵儒于议事殿外的一番话,一字一句似有弦外之音,教她永难忘怀。
「不是吗?太傅曾言『龙凤呈祥比翼飞』,帝者为龙、后者为凤,皇帝虽是万民之首,可身旁若无凤凰扶持,焉能当空不坠?又何以不得凤在上、龙在下?」小脸现出疑惑,承平万分不解。
低喟摇头,凤后只当是孩子戏语,并不放在心上,不过据方才的话听来,心底倒生出了几分主意。
承平说得不错,凤为玄鸟,是为天下之母,然能浴火重生的只有凤凰,她原姓氏为凤,自跃升皇后起,便是重生的一刻,更往高处,惟有追喙天龙,取而代之。
何况,赵管的确不适监国之职,自立他为太子,赵管每每进呈的白发素衣和一番冗长沉重的进谏,隐隐约约地让她感到一股没来由的逼迫,而这起源竟是出于亲生儿子身上。
凤后对于太子赵管本是亲情淡薄,要说关系,充其量不过是她的亲生骨肉,然而她却奢望赵管能以母子的亲情相待,尽忠尽孝。
可数月来,处处的争锋相对,言语暗讽,甚至于扯出十年前的宫闱争斗,硬生生将埋于心底的疮疤再揭现出。旧恨未平,却又增添上这么一桩新仇,他简值教她失望透彻。
然而,再过两日即是特地为莫晏举行的庆贺大典,到时他是否依旧为天下百姓谏言?
儿子大了,终有日为王、为君,她这位母亲又何来立足之地?
蓦地微楞,眸泛阴灿,嗤起冷寒刺骨的混沌笑意,凤后一下又一下地抚著承平的脸庞,将满腹的决定藏于心底,终是静默无语。
「母后,您怎么了?」瞅著母亲脸上的笑容看似慈祥和蔼,可隐约地,那一双凤眸细目似乎洞察一切,不禁拿手摸上她的唇边直至眼畔。
「没事。母后仅是想,或许平儿说的对,这监国一职确是累了管儿,他太过敏感且急燥,身为太子储君,最紧要的是沉稳、仁德,及勇于承受磨难的领悟,太子……不,管儿他毕竟年少气盛,过于敏锐的心思实非议政之幸。」凤后吁了一口气,眯眼转向承平,严厉的目光缓慢趋于平静,露出慈爱宠溺之色:「好了,平儿,快将玉佩送还给管儿,想必他已等得心急如焚,要是耽误了,可不好。」她拍拍承平露空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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