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出一点光亮,一双黑影在光亮里晃动。墨澄空抬了抬眼皮,脑子似乎更清醒了些:身旁有人在交谈。可对话声传到耳中却变成寺院钟声,在脑子里盘旋不去。
“铛——铛——”
他怀疑自己快被超度升天了。
“哎又动了又动了……”高见惊呼。五年来他几乎天天守着面前这个“活死人”,自家不能回也不敢回。头年回去一趟,被捉住暴打一顿不说,还用层层重锁锁在房间里思过,最后是装病装死逃出来的。原本没打算在这呆太久,但又不知父亲几时气消,一躲便躲了这么些年。就在刚刚躺尸已久的墨澄空竟发出声响且动了动眼皮,怎叫他能不激动?
周盈缺执过手来诊了诊脉,暗道了声怪,又将一股灵力汇入墨澄空头顶细细探寻,这才明白过来,笑骂道:“个个争着舍己为人,还来还去的,有什么意思?”转头见高见愣愣地傻笑,伸手便是一个轻弹脑门,“不给你师父传个信儿?”
高见一激灵,拍手道:“正是呢!多谢老前辈提醒,我、我这就去……”走到桌前转悠一圈又回来,“倒不如我亲自走一趟,还更稳妥些。”
“随你。”周盈缺被他没头苍蝇似的样子逗乐了,抬起胳膊伸了个懒腰,“吃了饭再去吧。今儿个心情好不必斋戒了,咱们沾沾荤腥。”
这时,墨澄空又发出一声低吟。高见上前查看,他就这么猝不及防地睁开了眼,四目相对,一阵无语。
高见问:“首先看到的是我,很失望吗?”
墨澄空哑着声:“你……是什么人?”
高见一脸疑惑地回过头,周盈缺朝他比口型:别是傻了吧!
高见心领神会,含笑轻抚他头:“我是你爹。”
“我可去你的吧!”墨澄空咬牙使劲掀了他出去。本想着逗逗他,反倒让这小子占了便宜。
高见滚了几圈坐定:“装的装的!力气不小,还能推人!”
再看墨澄空正朝他招手:“臭小子过来。”
“不揍我?”
“没力气揍你,过来。”
高见小心翼翼、一点点试探过去,却见墨澄空早已泪流满面,扯他入怀:“没想过还能再见……没敢想……”
周盈缺在一旁故作吃味:“不想师父啦?”
“想的想的!”墨澄空腾出只手给他。
周盈缺莞尔,握住那只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
一入春,山里总是多雨。接连数月里难有几日晴,至少晨时要下一阵,晚来又下一阵。白染这几年虽不出翠忘,但每日晨起会到山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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