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那孩子尚未出世,父亲却生死难测。曾甫岩心中暗叹,只祈盼李泱能早日平安归来。
灵武距并州近两千里,可游夙一行只用了短短三天便赶到了并州,他们在并州城中及附近州县找寻数日,可仍不见李泱的身影。并州城中戒严,官府出了告示言明是为搜查袭击雍王的突厥逆贼,这几日天天仍能见到天兵军来往于城内外,想必也是一无所获。
游夙虽不信李泱就此殒命,可一日找不到他,游夙心中的不安便又多一分,他亲自带着一队人在城外搜寻,他不断扩大找寻的范围,但仍是一无所获。
此时几名朔方军士正在一处破败的庙宇内找寻,这样的地方游夙也不知找过了多少处,可次次都让他失望。游夙一身黑衣,他向来喜洁,可此时他领口处露出的一截绛纱中单上已经染了一圈干涸的汗渍,五六日下来他都不曾合过眼,更遑论沐浴换衣。
泥塑的菩萨上已不见彩绘,露出了灰败的泥胎,可菩萨那悲悯众生的目光却不曾改变,半阖的眼睛望着游夙,似带着不忍与怜悯。长安那些宝殿之中的菩萨大多塑着金身,在不绝的香火烛光和诵经梵声中慈悲地聆听着高官贵胄们的祈愿,但游夙从来不信,他只信自己。
在这破败不堪早已无甚供奉的小庙之中,游夙静静地回望着那尊积灰的佛像,想他自小荣宠万千,后又权势在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只要是自己想要的,无论是抢是夺,游夙总能得到,可唯独一样,确是苦求不得,而眼下他不知那人身在何处,更不明他死生与否。
“我自知行事狠厉乖张,怙恶不悛,至西北后,更是满手鲜血,若以佛法论,夙此生已是罪业深重。若诸天神佛真的有灵,若因果报应之论实存,那就请将妙奴的一概罪过惩罚都降在我身上,我来替他担。”
从前游夙既是不必也是不屑于求神问佛,但此刻他却不由地将些许希冀寄托在了这尊泥菩萨之上。
几人从庙中撤出来时,正有另外几名朔方军士押着两人往此处而来,那两人皆被五花大绑,嘴里还塞着布团,为首的卫士禀告道:“郎君,卑职几人在搜寻时无意中发现了他们,见他们形迹可疑,又说着一嘴突厥话,想那城中官军正四处搜查突厥人,卑职便将他们带至此。”
游夙神色冷漠,他阴冷地瞥了一眼那两个突厥人:“因雍王一事,并州刺史四处在抓突厥人,你们可是在躲官军?”一路上游夙思量许多,李泱从未与突厥人有过瓜葛,这场刺杀来得太过蹊跷。
那卫士扯下了两人嘴里的布团,但他们相视之后却默不作声,其中一人警惕地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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