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叹:“便是走了,又能去哪儿?便是去了,又能如何?生亦何欢,死亦何苦,瑾瑜,你还小,不曾爱过人,不然便能懂了——天下之大,却并没有我的去处。”
章瑾瑜忽然哑口无言。
他也曾因痛失所爱举刀自戕,他又怎么会不懂?
正是因为懂了,所以他终于不再阻拦——原来,章怀柳对那负心薄幸的皇帝,并没有那么恨。
在他心里,他只当傅襄是个死人。
加了料的卤鸡被人买走那日,章瑾瑜亲自点起一把大火,将他动用一切人脉搜集来的章怀柳的旧物连同满香居一起焚烧殆尽,一件没给自己留,也一件都不给皇帝留。
他在心里谋划好了一切,所以待皇帝派人来传唤他时,他只提了一个要求:“草民想留在宫里修习乐理。”
皇帝愕然,良久道:“你若喜爱乐理,朕可以为你寻几位当世大家做老师,入宫……你能学到的只是乐工之道。”
他坚持:“乐工居乾西所,叔叔喜欢那里。”
皇帝顿时不说话了,章瑾瑜一开口便捏中他的软肋——乾西所,那是傅襄做皇子时的居所,荒凉偏僻形同冷宫,却也在那里,他们有过少年情恰最好的时候。
瞧着年幼的章瑾瑜好一会儿,皇帝最终还是允了——他不觉得一个孩子能与他玩什么手段,他甚至打算时常去看看他:毕竟、毕竟是章家最后一点骨血,是那人最疼爱的子侄……
章瑾瑜低头谢恩,嘴角弯出一个冷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