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起个小生意尽孝高堂。申时开门辰时打烊的是城南的倦芳楼和城北的竹菊清影,烟花巷里夜夜笙歌好不热闹。十二个时辰连轴转的是城西茯苓巷的百里药铺,千八百个杨木小抽屉密密麻麻挤满了三面墙壁,白须的老者一手搭脉一手捻须,是个妙手回春的金字招牌。打烊最晚的是城东一家最不起眼的一家小酒馆,开门最早的则是烛隐巷口张大伯的早点摊子,寅时二刻还不到,袅袅的炊烟就已经忽悠悠飘上天了。
天还未大亮,早点摊子却已经挤得满满当当,闻鸡起舞的勤快人也真真不少。常年打短工过活的粗壮汉子们都在怀里揣上几个馒头,再端一碗老豆腐或者糙米粥蹲在屋棚门口狼吞虎咽了,拿袖子抹抹嘴就匆匆去城门口等雇主来贴蓝边告示,也有的拿块粗布包上十几个烧饼带走,到城郊的林场牧场干上一天的光景。
斯文人都往屋棚里去,三三两两凑在桌前边吃边聊,来一套煎饼果子夹油条,再配上一碗小馄饨,或者一笼刚蒸好的肉包,又白又软的包子蒸腾着白气,一口咬下去大半个。若没有座位了,站着等上片刻也行,添个凳挤一挤也行。这小摊的地界也实在狭窄,小屋棚里五处桌子,实际能坐人的只有四张,三处完好的,一处缺了小半个角,倒是无伤大雅。还有一处瘸了一条腿,满屋子的熟客有个不成文的默契,这张重伤也不下火线的桌子,留给一个温雅的青年坐。
事实上是,这几张桌子是张大伯从自家老宅搬来的,他老爹老娘辛苦了一辈子也就留下了这个早点铺,十七岁的少年接过来后,把买卖做得挺红火,娶妻生子。明明可以在热闹些的街上盘下一个大三倍的店面,大伯却执意守着这个小窝棚和那街里街坊百十来个熟客,那窝棚里的桌凳快烂成一把柴火了,他却一个也舍不得换,尤其是那个瘸着腿的,据说这是以前摆过祖先牌位的。
瘸着腿的桌子谁坐谁塌,只有那个温文尔雅的青年坐下的时候,很给面子地稳稳地立着,大概是因为那青年是个极妥帖的性子。青年营生着一个画摊,给那些待婚配的姑娘小伙画几幅小像,让媒人带着上对方的门,还画些给小孩子们看画片画本,有《山海经》或《二十四孝》,还有他自己编的寓言故事。有时街坊四邻央他写封书信,他听着别人口述的大意,加些文雅的辞藻,一笔一划用眉清目秀的小楷写了,还帮忙送到驿站去。青年就住在烛隐巷尾,是个风雨无阻每天必到的熟客,一来二去地,大家都习惯留着这张桌子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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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素白的青年如期而至。不知谁把巷弄里的雪扫了,左右各堆了一陇,黄土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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