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残留着一些雪迹,不一会就冻成一绺一绺的冰痕。青年走得很小心,不徐不疾,走到屋棚门口,两脚现在地上轻点两下,把鞋底粘连的零星雪片抖落,方才跨过门槛。
见那青年进得门来,几个熟客立马打起招呼。有的嘴里含着吃食,一只手抓着果子油腻腻的,便点个头,另一只手把乘着豆浆的粗瓷碗举一举。
青年挨着个地叫人。韩大哥,听说大嫂前几日身子微恙,可有去百里药铺抓服药?什么?大嫂又有身子了?那恭喜大哥了——秦大伯,昨天小宝子在私塾闯祸了吧,唉……您下次可别让他爹打得那么狠了,虽说是个棍棒底下出孝子的理儿,可这粉雕玉琢的一个小童子哪儿经得起啊——豆子他娘,昨天小豆子把青笋送来了……
他就这样温言和每个街坊话着家常,看着他们的眼睛,诚恳地感激着——帮他扫掉门前积雪的大娘——送他自家种的红辣椒的老大姐——帮他看过半日画摊的,跟屁虫一样央他在一方旧手绢上画一幅“蝶恋花”图送给豆腐店三丫头的小少年——
所有的关心都恰如其分,不殷勤亦不敷衍,更没有窥刺,没有挑拨。他相貌出众而不刺目,性格温润而不怯懦,识文断字又兼雅擅丹青,是几家大姑娘聊起来会脸红心跳的心仪之人。他虽不市侩但也会精打细算,不耍奸猾也会在关键的时候抖些小聪明。青年和孩子们打成一片,和巷子里的男女老少都能聊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