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相比,自己岂非幸运之极?他拥有两对疼他爱他的严父慈母,一一为他们养老、送终。天公只是跟他开了个无趣的玩笑,一瞬间夺取他的所有,又作为礼物完璧归赵,让他的心在冰炭九重中滚了一遭。就仿若青灯古刹的僧尼,饮一瓢人世情爱方知何为欢乐与痛苦,纵一回七情六欲才懂何为幸福与辛酸。
而我,舍去所有不该属于我的,又得到了太多,太多。
我相逢了那片,同命相怜的水草。
伤感的、怀念的情绪缓缓退潮,叶鸿悠便想起另一桩事来。方才那众多画卷中,有几幅所画并不止钟雪怀的母亲一人,有钟雪怀,还有一个面目模糊的年轻女子。年轻女子亦是朴素的扮相,画中从未出现她的面貌,但看身段,却是袅袅婷婷,婀娜有致。叶鸿悠暗笑,这莫不是钟雪怀想象中的娇妻?若是日后,那人果得如此佳人相伴,也是美事一桩。以那人如画的眉目,玲珑的心肝,相比会有许多女子青眼有加。
那么自己呢?自己会娶什么样的女子为妻?是天真烂漫的农家姑娘,还是如他嫂嫂一般的书香闺秀?娶妻之后,会是相敬如宾,还是时常争吵?
想到他与那人各自娶妻生子,想到日后两家人聚在一起过年过节,他与钟雪怀、大哥,或许还会有其他友人,男人们在一起谈天说地,女眷们在一起喏喏窃语,孩子们在一起嬉笑打闹。这样的画面,原是极静好,极美满的,他却觉得,有哪一般心绪始终蹉跎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