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私产体制、富康阶段、传媒社会以及文化工业的产物——而文化工业与持有需求互为前提,互为血源和母体,是人们自己造就出来然后再来造就自己的力量,是自己的异在、异变和异化。
文化工业的出现,正在空前加剧出自然人与文化人的紧张,每一个人自己与自己的紧张。
贫困与贫困感
我曾相信,任何不能充分运用数学方法的学问,都不能称其为科学。不过,一个也许无知的问题一直在跟随着我:数量化方法如何适用于心理文化现象?如果说,我们可以把蒸汽机和棉花的生产销售数量化,甚至可以把教育、出版及其他高智能产业不无牵强地数量化——把智能描述成工业货品的模样,但我们能不能计算一下持有价值?能不能努一把力,弄出几个关于人们持有价值的开发、流通、储存、分配的数学模型?
但愿是可以的。但愿有朝一日,任何一种心理文化现象,这些忽有忽无、忽聚忽散、忽大忽小的东西,统统在电子计算机的规划和控制之下,不再使有些经济学家们神色茫然。在那个时候,经济学家们不但可以计算贫困,还可以计算贫困感。
一般来说,贫困产生着贫困感;但同样是一般来说,前者与后者似乎又并没有必然联系。勉强温饱的人,常常可以自得其乐和自觉其足,在穷乡僻壤悠悠然哼着小调。我访问乡下的时候,为了让这些农民相信眼下天天吃rou的日子算不上皇帝的日子,相信还有比这里更清洁、更漂亮、更富足的村庄,常常得费尽口舌。他们听我说起美国,常常会哈哈大笑:“你诳人!”
比较而言,倒是很多丰衣足食的人,端起碗来吃rou,放下筷子骂娘,家里有了彩电、冰箱、vcd、万元存款,还觉得自己可怜兮兮,简直他妈的活得不像个人。有时候,他们的委屈在rou碗面前也可能有些动摇,他们的一些邻居和朋友却及时地帮助他们坚定,用“外面世界很精彩”的种种传说,逼着他赶快放弃高兴一下的念头。有一位作家曾在南方某个座谈会上就这样百思不解:“我还没觉得自己怎么穷,但周围的人非让你觉得穷不可!”
在今天的现实生活里,其实每个人都可以找到足够根据,来发现自己的贫困。西方发达国家就不去比了,光是在中国,传媒上告诉我们,每天都有那么多人在消费“人头马”、“劳力士”、“皮尔·卡丹”、“奔驰”,影视中的改革家也多是在豪华宾馆里一身名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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