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格言。在这种超高消费的比照之下,什么样的工薪收入才能免除人们的贫困感呢?因为自觉贫困,因为自觉贫困深重,人们当然没有理由要安心本职工作及其工薪收入,没有理由不去业余走xue、投机宰客甚至贪污腐败。贫困感像感冒一样的到处流行。这种贫困感不但发生在真正的穷人那里,更多时候发生在不那么穷的人们那里——因为后者比前者更可能接触传媒,更有条件了解到刺激自己的超高消费动态,并为之愤愤不已。常常是,对品牌和明星的持有欲望,还有这种欲望在现实中或多或少的受挫,遮蔽了他们自己实际的富裕。
只要稍稍深入一下实际生活,就可以知道并不是中国人都在喝“人头马”,也并不是喝“人头马”的中国人都腰缠万贯——我认识的其中一位,家里其实连一个像样的衣柜都没有。这就像挂着bp机的中学生,可能还有学费之虞;穿着名牌衬衫的人,可能还得借钱治病。超前消费只不过是穷人对体面的某种预支。这些人视持有价值重于使用价值,因此并不是想喝酒,而是想喝“人头马”的品牌,喝出自己进入现代生活潮流的感觉,喝出自己想象中西方男士和女士的那种美轮美奂,于是购买力自然指向了高价。他们推动了“人头马”在中国的热销。同样的道理,他们这一类消费者也推动了“劳力士”、“皮尔·卡丹”、“奔驰”等等的热销,让西方商家一次次大跌眼镜,惊叹中国的市场真是秘不可测。他们按照“劳力士”在上海的销量,一度以为上海的富裕程度已经超过了巴黎。他们不明白,持有价值以及公费腐败共同促成的这一超高消费壮观,大大遮蔽了一个发展中国家的贫困——包括这些消费者中很多人实际的贫困。
对贫困和富裕的双重遮蔽,就是这样产生的。
传统社会科学有一句老话: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这一经典命题眼下在很多学科似乎正在重新复活。但随之而来的问题是:任何存在都只能是一种被意识的存在。于是命题就可以改变成一个绕口令似的说法:被意识的存在决定着意识。被意识的贫困,被意识的富裕,常常与真实相去甚远。而且凭借心理文化信号的传播,两种被意识的存在可以互相激发和互相强化;越怕被别人看作穷人就越要竞富,越看见别人竞富就越觉得自己是穷人。虚拟化的贫困和富裕,就是这样形成了越来越激烈的交叉震荡,最后导向深刻的认知危机。
这些贫困的富人,或者富裕的穷人,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到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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