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
“怎么呢?”
“奶奶总说大爷欠刚强,不像个男子汉。”
“那么,也有吵嘴的时候吗?”
“怎么没有?”秋儿说,“常是一起床就吵!奶奶也不知道摔坏了多少黄杨木梳。”
“你家大爷呢?”郑板桥问,“总是让她?”
“是的,总是不开口,倒像做了什么对不起奶奶的事似的!”
于少棠是如何“对不起”一姐?郑板桥怎么样也猜度不出。
“郑大爷,”秋儿忽然问道,“你跟我家奶奶是从小就在一起的?”
他不知道她问这话有无用意,很谨慎地答道:“原是表兄妹,住得又近,从小便有往来。”
“那——”秋儿迟疑了一会儿,终于带些不安的神情问了出来,“郑大爷跟我家奶奶,既然是表兄妹,又住得近,当年倒不曾亲上加亲?”
一句话触及郑板桥的痛处,强自笑道:“这都是缘分。”
“是,”秋儿似懂非懂地点着头,“缘分!”
他想说:这一次重逢,也是缘分。然而毕竟不曾出口,因为这一来就扯得多了。有些话,无论如何是不足为外人道,更不足为不解事的外人道的。
看郑板桥神思不属,有心事在想,秋儿很知趣地站起来,说一声:“郑大爷早早安置!”悄悄走了。
秋儿的话,郑板桥不曾听见,自然也不曾发觉她走。他确是有心事在想,想到当年的光景,信口吟成一阕《浣溪沙》:
“砚上花枝折得香,枕边蝴蝶引来狂,打人红豆好收藏。 数鸟声时痴卦算,借书摊处暗思量,隔墙听唤小珠娘。”
“雀儿算卦”说西邻的珠娘该嫁个肖鸡的,若非一姐的打人红豆、掷砚花枝令人魂牵梦萦,当时娶了珠娘,倒也是一桩好姻缘。
“唉!”郑板桥叹口气自语,“一误再误!”
三天不见,彼此仿佛都有无数的话要说,碍着秋儿,只得强忍,唯有偷空多觑几眼——仿佛觉得这三天就是三年,彼此在容颜上,必都应有什么改变,要把它找出来似的。
“姑太太的病,总算不要紧了。亏得你劝少棠去,老人家自己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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