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每逢子午卯酉的年份,秋风桂子的季节,秦淮风月为少年秀才所占尽。豪富子弟自然赁居河房;次一等的下榻客栈,客栈亦多在秦淮河一带,聚集之区名为“状元境”。陈銮因为孑身一人,短期勾留,因而在“招贤栈”租了一间小房住。
试期还有一个多月,赶考的举子却已络绎而至,一个个意气如云,为了预酬“场屋”之苦,正好趁囊中富裕的时候选歌征色,先成就一段才子风流的名色。其中唯一的例外就是陈銮。“退亲如命”固然做得痛快,而“隆仪奉璧”却欲归不得。场期已近是不能及时赶回湖北的,不然便是三年蹉跎,而且拖的日子越久,欠的房金越多,就更难脱身,因而陈銮急得坐立不安,不知计何所出。
“可是陈大爷?”忽然,门口出现一名鲜衣俊仆,手持一个小红封套,含笑相问。
“是的。”陈銮答道,“敝姓陈。”
“鄙人姓史,从溧阳来。想奉请陈大爷一叙。”说着,双手奉上那个小红封套。
“不敢,不敢!”陈銮接过封套,抽出内中的一纸小梅红笺,只见一笔极漂亮的《灵飞经》小楷,写的是:“七夕未刻买舟候教。”下面具名:溧阳史仲怡拜手。
陈銮倒懂这方面的规矩,“买舟”之“舟”指秦淮画舫,这是史仲怡请吃花酒。陈銮一则无此闲心情,二则要一笔开销,唯有“不扰”。
于是他也取了张红笺,写上“辞谢”二字,具了姓名,封入原来的封套,连同请柬一并退还,另外取了二百钱作为“敬使”的“赏力”。
这下倒提醒了他,坐困愁城,莫要闷出病来!不如到花街柳巷去走走。
入境问俗,先得找客栈的伙计来打听一下。“小二,”他坦率问道,“旧院是什么规矩?”
“喏,”店小二指着钞库街说,“那里就是旧院。您老要找怎样的人?”
陈銮无非隔溪看花,无力作问津之想,只是不便明言,反问一句:“有些什么样的人?”
“有本帮、苏帮、扬帮。”店小二答道,“从利涉桥到武定桥的河房,‘好货’很多;再要好些的,就是钓鱼巷到水关一带,那里地方比较僻静,人也比较雅致。”
“好!”陈銮点点头说,“我就到钓鱼巷走走!”
店小二一听这话,不由得就重新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3页 / 共1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