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朝来云出岫,随风一去未曾回。次第前村行雨了,合归来。”
迟晚在房内听得一清二楚,他未有迟疑打开了门,站在阑槛前见得京郎大步出门。他的脚步不是太稳,左脚重,右脚轻。他穿着青衣,衣上不着绣纹,身上不配玉器。迟晚微妙地想,不知他与湛青盟中匾额上的那个青字,哪个更接近于青天。
身后有人接近了他,他知晓那是独孤,因此未做半点反应。独孤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后悔没有与他多说上两句话?”
伙计端着茶盏刚走到迟晚边上就被独孤抬手打翻了茶盏,他瞥了一眼伙计,半搂半抱地将迟晚带回了房中,转而用脚勾上了门。
“你想知道他怎么认识方儒生的?”他仍然覆着迟晚的眼睛,另一只手却灵活地解开了迟晚的发冠,迟晚整日束着冠,他觉得迟晚不适合束冠,因此他想解开这个发冠许久了——或许是还有一个缘由是因为他尚未及冠,而在他的认知中迟晚才更像那个未及冠的少年。“他不说给你听,我来告诉你。”
迟晚被他的这段往事勾起了兴致,也就懒得追究独孤这不合礼节的举止——
圣人在世第七年,迟晚未成大道,年仅十岁,因病居山中,未随方儒生在繁华城中行医。
正是桃浪多雨时,春雨恰似摸不着的流光,说去就去,绝不逗留。
城口的老桃树在春雨中跌落了许多桃花,春雨过后繁冗的枝桠也无法遮挡住它的老迈残像,最引人注目的却不是它,而是它树下倚着的人。
那人显然是在树下呆了许久,春雨将他整的衣裳打了个淋漓通透,他仰着头,眉眼被老树跌落下来的桃花全然覆盖,他明明穿着极其突兀的青衣,却好似与这颗老树十分融洽地合为了一体。
方儒生辰时从城门过,繁华城内外大雾浓郁,他往老树那儿望了一眼,只能看见树上的绿意与颓废的桃红。等他酉时再次从城门过,他不知为何又朝着老树望了一眼,这一眼就看见了树下还有个人。
他走了过去,树下的人右腿上有道两寸深的伤痕,方儒生看见他腿骨已经断了一半,在遭受了春雨之后伤口已经翻出了尸白色的骨肉,但他的胸膛仍然起伏着,甚至在方儒生接近的时候刻意压轻了自己的心跳。
这人只是装作毫无声息而已,他已经精疲力竭了。
方儒生在他面前站了一小会儿,他不出声,那人也不松懈自己的精神,两相对峙,最终是那人仰着头先笑了开来:“你要救我吗?”
方儒生踩着脚下的桃叶与败落的桃花,沉声应答:“我不救无名之人。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 / 共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