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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他没有起心倚靠过任何人,包括父兄和挚友,但此时却想要肢体的接触,隔着囚衣也好,如果可以,最好身上要比他温暖那么一点。
此时外面有人吗?
倒是有。
杨婉就捏着小册子坐在刑房后面的石头台阶上。
屋檐上在滑雪,偶尔一两抔落下来砸在她脚边。
要说受惊倒不至于,但看着也冷。她不自觉地抱紧双腿,把下巴放在膝盖上,沉默地抠着小册子的边角,眼皮很沉,却没有睡意。
昨晚她睡在邓瑛面前,睡得也并不好。
大半夜的时候醒了,睁开眼发现邓瑛抬头望着窗上的雪影,好像一直没睡。
夜里无光,但他眼睛里有一泓粼粼泛光的泉。哪怕他自己穿得很单薄,身子看起来冷得发僵,可那份在受刑前夜,仍然能安坐于墙角的平静,却令杨婉觉得有些温暖。
入人世,虽重伤而不嫉。
邓瑛的这种人性,在二十一世纪能治愈很多人大半个人生。
以前为了知道邓瑛受刑前后的事,杨婉之前几乎翻遍了x京的几座图书馆,也没有找到靠谱的相关文献。
但却有很多乱七八糟的资料散落在晚明和清朝的文人私集中。
比如清朝的一个不那么正经的文人,就在他自己的私集里杜撰过这么一段。
他说邓瑛受刑后把自己的“宝贝”藏在一只小陶罐里,一直带在身上,后来他做了东厂提督,在城里置办了大宅,就把陶罐埋在外宅正堂前的一颗榆树根下,命人每日给酒坛浇水,据说,这叫“种根儿”。种根的时候心虔诚,没准儿躲过内宫刷茬,那底下还能长出来。可惜后来,邓瑛获罪受死,激愤的东林党青年把那酒坛子挖了出来砸开,掏出里面的腐物烧成了炭。
杨婉看到这里,就果断弃掉了那个清朝文人所有的资料。
做历史研究,别说立场,最好连性格都不要有。
那人是有多扭曲才能编出邓瑛“种根儿”这种没脑子的事。
杨婉扒邓瑛扒到最后,是完全不能接受任何明史研究者,出于任何目的,对邓瑛进行人身羞辱的。而最能够对抗这些乱七八糟的记述的东西,莫过于真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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