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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没想到,重福的叛乱虽然很快平定,却像引燃了一根导火线。从前追随婉儿的学士门生,本就对李隆基杀人多有不满。她死后,看似个个默不作声,却都是忍耐着,维持爆发前的平静。重福打出“滥杀忠臣”的旗号,如同压上去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们坐不住了,他们站起来了。
以臣下微薄之力,对抗皇帝与太子,无异于以卵击石。他们有默契似的,聚集在昭容别院之中——那是为婉儿停灵的地方,素白的绢带飘扬着,中央是樯木棺板,纹若槟榔,味若檀麝[r7] 。那也是数月前,他们七嘴八舌又众口一词,喊着“昭容乃真国士”的所在。
皇家没有为婉儿正名,更未承认错杀的失误。最最要紧的一点,是未给诏葬的礼遇,以及与之配套的卤簿、监临、赙赠、手力,全都一无所有。这种态度过分模糊了,似乎一半默认,婉儿就是该杀的逆臣。
他们静静站在那里,累了就坐下等着,不吃不喝,请求太平公主为她主持公道。
他们的诉求很多,除了礼葬,尤其是太子李隆基,一定要他出面罪己,担负起错杀忠臣的罪过。不为名为权力,也非夤缘攀附,院中士人无畏的神情,与曾经毫无二致。太平站在这里,望着满院的人,初秋的太阳还有些许余威。他们静静看着她。
“我不是没想过全身而退,可惜,出不去了。”
记起遗信里的话语,她真真切切体会到婉儿的心境。众人都在盼着她做救世的王,正如现在要求自己做正义的审判官。出不去了。
“诸位莫急,复位昭容与礼葬的事,我已与陛下说过,中书也批下了。朝廷承认上官昭容归心李唐——”
“太子该出面请罪!”下边有人喊。
“朝廷只复昭容,礼葬和赠与一点都无,怎能如此敷衍!”
“分明是为了自己的面子,抹杀昭容的功劳!”
太平做了个压下的手势,众人声音不自觉低下去,仰头望着她。她面色很冷,没有丝毫慌乱,深吸一口气,缓缓道:“诸位的心境我明白,本殿向来敬慕昭容,又何尝不想如此。如今停灵不过四十余日,墓葬才修一半,时间还久。诸位请放心,我为她主持丧礼,该有的,都会争取来。”
底下嘀咕一会儿,多数人还是不肯走。毕竟在他们眼中,太平是政变主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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