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炉的家常菜色,打眼一望,就跟一家人一样。
年晓泉跟老两口住了小半年,个子往上冲出三四厘米,十七岁的姑娘,身高直逼一米七三。
老杨对自己这个关门弟子很是看重,倾囊相授。
直到第二年入夏,郑老太太病情恶化,他才不得不离开潭城、带着妻子去了北城治病。
老杨走之前关掉理发店,把年晓泉很是郑重地交到了儿子小杨手里。
小杨四十来岁,子承父业,也给人剪头。
但他工作的地方比金锣巷洋气多了——在城北一家高档美发会所。
会所里没有老搪瓷茶杯,那里也没有人高声聊天,上那儿剪头的客人一般叫做消费者,剪头的师傅并不叫师傅,端庄一点喊老师,亲切一点叫托尼。
杨托尼早些年去海外游学,娶回来一位日本媳妇,个矮头圆,胸大如斗,老杨和郑老太太将这位儿媳视作洪水猛兽,三人梗着脖子大吵一架,之后来往渐少,连门也不让他们上了。
郑老太太病情恶化得突然,甚至没能看完自己心心念念的奥运会,她去世后的第二年,老杨也跟着走了。
杨托尼送走两位老人,心灰意冷,决定跟着妻子去日本生活。
那时潭城的房价不高,年晓泉得知他的意思,便借钱把“老杨理发店”收过来,在外面挂了个招牌,一行“老杨理发店”言简意赅,漂亮大方,算是给老杨当初那一句“后继有人”,赋予了一个体面的交代。
这些年,年晓泉工作越发忙碌。
有了自己的工作室后,来金锣巷这边的次数也已经越来越少,大多数时间都是让小徒弟赵嫣守着这个小店,只有偶尔顺路,或许心情不畅时,才会过来看看,跟还住在这里的街坊邻居说一说话。
年晓泉的小徒弟赵嫣也是她从车站捡回来的,跟当年郑老太太把自己捡回来的情况差不离。
此时,小徒弟正笑嘻嘻地蹲在店门口吃着面,手里端一不锈钢小盆儿,抬头瞧见迎面走来的年晓泉和程茜,小腿冷不丁一哆嗦,站起来小心翼翼地喊了声“师傅”,眼睛眨巴两下,忍不住打出了一个圆润的饱嗝。
年晓泉咳嗽几声没说话,只是盯着她看。
小徒弟被她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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