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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琢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因天气闷热,房中放着冰盆。前些时候,陆骁从凌北送了不少药草到洛京,药书古籍上有记载的,没记载的,偏门的,罕见的,杂七杂八的都不少。宋大夫挑来拣去,取了其中三味,配了一副方子,谢琢服药半月,畏寒的症状好了不少,但仍谨慎地避开了冰盆附近。
只因他最近才知道,只要他稍微不注意身体,受凉、多思或者少服了一次药,宋大夫就会写信去凌北,向陆骁告他的状。陆骁又会在写信时,用两页纸来叮嘱他要好好吃药。
不希望陆骁在战场还要记挂着自己,谢琢现在都尽量不让宋大夫挑到一丝错处。
坐下后,谢琢回答李忱的问题:“臣赞同范尚书与史尚书的提议。如今陛下已经将殿下视作眼中钉,防了又防。如此境况,或许一念之中,陛下就会下决心,彻底除掉殿下也不一定。”
李忱神情严峻:“谢侍读说得对,父皇如今对我可以说是欲除之而后快。无论多少朝臣认为父皇失德,不堪为天下之君,但只要父皇坐在龙椅上,皇权在手,每多拖一天,我就多一天身首异处的可能。”
他冷声道,“说不定将禁军调回,打的就是哪天将我围杀、万箭穿心的主意。”
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天家本就寡情,他与咸宁帝之间,哪里有什么父子亲情?
现在想起谢琢说的话,李忱认为对极——君父不慈,根本就不该抱有什么期望!
不过是你杀我或是我杀你罢了。
谢琢看着李忱眼底涌出的戾气,不再多言,低头恭声:“想来殿下已有决断。”
从城外别庄回到住处,院中的老树枝叶郁郁。
谢琢从树荫下经过时,一小截树枝突然落在了他面前。
心头一跳,隐约听见有人唤他“阿瓷”,谢琢蓦地仰头看去,眸光急切。
阳光被树叶裁作碎片,刺的人眼睛发涩。目光落在空荡荡的树干上,谢琢怔神许久,才缓缓收回视线——
刚刚那一瞬间里,他以为会有人从枝头跃下,笑容恣意,将一支杏花递到他眼前。
作者有话要说: 比一个用雨水组成的心~谢谢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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