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已经如针似芒。不知该如何收场的我一直低垂着头,像似在找寻她一甩手丢在地上的东西,又像似在默哀自己的过失,心情如大锅里煮沸的水,不停地翻卷着
跟在人们后面再次上山挥锄时,我明显地感觉到,平时甘苦与共换来的投缘和好感,竟在瞬间人气散尽,我已经被孤立。欲哭无泪的我在迷茫中困惑:知青队伍已经走远,农民群体没有我的立锥之地。此刻的我,仿佛被孤零零地悬空在一个深壑的黑洞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低下头去认真地挖地,尽量避开那一双双或冷漠或鄙视的眼睛。
收工后来不及做饭,我赶紧让二曼妈帮我看看头上有什么?我仍然无法相信这样的事实。本来满心祈求她能带给我一个慈悲的答复,可是,她在我头上翻找的手没撩两下,一声夸张的惊叹词,就像似对我宣判了死刑——
“乃也——好多!”
我感觉自己的心,在惶恐中向无底的深渊坠落
忽然一下我恢复了意识。委屈的泪水和埋怨立马甩了二曼一身。我怪她不该骗我!因为我晚上怕鬼,一直让二曼作伴,事前她曾告诉我虱子不会传染,而且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没长虱子。
此时的二曼有些委屈,她一直低声下气地强调着“我们是各人睡的一头”那时的我不会认识到,在那样艰苦的条件下,自己的血汗也一样会喂养出这样的东西来。所以,她的解释在我近乎于霸道的认定中,显得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看我伤伤心心地哭了半天连饭都没做,二曼妈让我过去端起了她家的碗。见我红肿着双眼,她一直在玩笑着调侃:
“长点杀(虱)子嘛还哭呃。它又不要你玉(喂)它欺(吃)饭,那点东西未必还玉(喂)不起吗?”
那个晚上的天好沉,头也是。第一次害怕自己那浓密的长发,如同第一夜翻那座山岭时害怕那阴森的林子。于是,一夜恶梦翻天
当那一晚的恐惧心理达到极致时,我忽然有了一种全新的生命体验:莫名的畏惧,会让一个人斗志弥坚。天亮前我已经对战虱有了不屈不挠的决心,不彻底消灭之我决不罢休!
接下来的灭虱行动,坚决彻底得几近疯狂,我发现自己拼了。但没想到的是,由这种意志养育出来的虱子,也仿佛与生俱来地具有了它主人的精神品质。浪费了两包灭虱药后我好不沮丧地首战告败,一直怀疑二曼妈给的药是不是早已失效?
于是狠狠心,我决定放弃一天不挣那一毛五分工钱了。一早起来就烧了满满一大锅水,搬了个木凳子在灶台边,一盆又一盆地用快要烧开的水,狠狠地去烫头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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