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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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她姨娘。心湖中被掷进一枚石子，荡起微微涟漪。她为错过那一层细微动荡，凝眉望向太后。其实她这样平直地去看贵人已属唐突，但太后却不以为意。

这太奇怪了，她心想。

“过来坐。”太后又道。

多么有趣，她赵如意，身不荣位不显，竟先后得天子、太后青睐，与之“平起平坐”。她从善如流，狭长而上挑的凤眼写满了老实与从容。

“哀家从未逼杀恭敏皇后。”太后短短一句话，却让赵如意想到了很多。

慎刑司，证据在慎刑司。太后让她去慎刑司，她借此揣度到太后的意愿，以身饲虎掀起慎刑司一角，赵钦不会许她受委屈，天子雷霆怒火，慎刑司绝对是保不住的。那么，太后今日这般坦然，应该是慎刑司已经被审出什么了。

但太后凭什么认为赵钦一定会因此彻查慎刑司呢？推断落不到实处，带着一点点怪异的滞涩，她斗胆又望了太后一眼，忽然福至心灵。

这位太后娘娘才当真是算无遗策。

太后不需做任何猜想，太后就是要看赵钦到底是视她赵如意为知己，还是弃子。

寿宁宫。

何太妃的倒台来的很快。赵钦手里握着慎刑司的证词，铁证如山下，他心中却忽然想起那年大雪纷飞中，母后温柔而绝望的脸。

帝王的疑虑如蛛丝般缠于心头，又慢慢褪去，却鬼使神差，他未去寿宁宫等何太妃的供词，而是去了寿康宫。

约是酉时，平时，他在清凉殿批完折子，若有精力会在后宫四处走走疏散，若实在太累，就直接清凉殿安歇。赵如意被送去寿康宫后他的生活出奇的简单，国事牵扯了他大部分的精力。应该有许久，他未见过宫里那些嫔妃了。

自前朝后宫流传起太后曾逼杀皇帝生母的流言，寿康宫就陷入了微妙的孤寂。今日帝王驾临，寿康宫中蓬荜生辉，宫人皆喜形于色，唯太后手捻佛珠，眉目淡然。

“赵侍诏去迎一迎皇帝吧。”

暗棋做明子，赵如意如今已经不想再与太后争什么高下。既无杀母之仇，其他那些手段铺排，对天子来说不过尔尔。毕竟天子已经不是当初能为任何阴谋都惶惶不安、激烈决然的少年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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