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上跨来。
汉子几乎是跟那最初的潋滟的晨晖一同到达坎上的,盛着豆腐脑或井水的两只木桶里,于是浮起一层明亮鲜丽的阳光。
女人看见两只大木桶原是整整齐齐的一对。
女人早已从楼梯上走下来,打开了楼下的厨房门。汉子就提着兑了阳光的豆腐脑和井水,绕过古槐,跨进女人的厨房。在碗柜旁放下木桶,汉子顺手从碗柜里拿出那只铝钵,满满装上一钵豆腐脑,稳稳地置于桌子上。而后提起装着井水的大木桶,往铁桶里倒。铁桶装满了,大木桶里的井水还剩下一半,汉子就把屋里的脸盆、水鼎什么的都端过来,将大木桶里的水倒进去。
水倒完了,汉子也不瞧一眼愣在一旁的女人,兀自提桶迈出了门槛。
古槐下,已经有人久等在那里了。
汉子下坎后,坎上人一边喝着汉子提上来的白花花的豆腐脑,一边围到古槐旁,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起来。
“汉子的豆腐脑就是上口。”有人说。
“我也到坎下端过豆腐脑,那口味,是无法与汉子的豆腐脑相比的。”另一个人接着说。
“是呀。城里的豆腐坊大概有五六家,我清楚得很,他们根本没法做出这么好的豆腐脑。”
“看来,这汉子不是城里豆腐坊的。”
“那粗大的模样,那牛一样的力气,肯定是个乡下人。”
有人点头,表示赞同。一时也没了话,古槐周围一声接一声的喝豆腐脑的“吱溜”声。
碗里的豆腐脑喝完了,人们仍然觉得意犹未尽,于是有人又开了腔:“算我们坎上人有口福,能喝到这样上口的豆腐脑。”
另一个喝完豆腐脑的人把话头接过去:“这还是搭帮一个人的福。”
“谁的福?”
“汉子在坎下起码卖了半个月的豆腐脑了。他每天早晨就卖两桶,抢手得很。想想看,他虽然有的是力气,但他的豆腐脑放哪里卖不可以,非得爬这又陡又高的百步坎吗?”那人卖了个关子。
众人一听,觉得蛮在理,便一个劲儿地“嗯、嗯”地点头。他们一下子明白了,又糊涂了。
“偏偏我们坎上人有爱豆腐脑如命的,尽管城里豆腐坊里的豆腐脑不怎么样,却不论是晴是雨,每天都要早早地下坎去端一钵上来。”那人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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