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八怪,从没见摸过棋子,一上场竟出手不凡。”按规矩“点灯”。中指从拇指间扣出,突地弹向对方额头时,老哑忽然觉得自己陡地高大了许多,脑子里一下生出读中学时念到“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所产生的那种豪情来。同时浑身一阵爽快,简直比那次喝赢秦癞子还要神气、过瘾。老哑从此一发而不可收。凭着他的哑劲钻研棋道,不久就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镇上早先那帮威风凛凛的棋手们早被他制伏。老哑见镇上渐渐没了对手,便把战火往镇外燃烧,竟然从没败北过。还赴州里参加了一次擂台赛,据说轻而易举夺了魁。那次擂台赛是选拔赴省参赛棋手,但老哑却早早地跑了回来,放弃了机会。他说:“那种比赛真的没意思,赢的目数再多也不让‘点灯’。”老哑于是天天自己在老槐树下摆了围棋,与各方棋手对弈,以过“点灯”之瘾。
也不知从哪天开始,在老哑与人对弈时,旁边围观的人群中多了一位不声不响的陌生人。
陌生人戴着一顶油纸斗笠,且扯得极低,将眉眼都遮住了,只留着一个蓄有黑胡须的下巴在外边。没有人意识到他的存在。他总是站在老哑后面观棋。他是真正的观棋不语真君子,无论哪个下了妙着或臭子,从不跟着棋迷们呐喊或欷歔。那陌生人每天都来得极早,几乎是老哑摆开第一盘,动手夹住第一粒棋子扣到棋盘上的那一刻就赶到了,直到老哑最后一盘成了定局才离开。这时夕阳会把他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就如一个幽灵一般。没有人注意陌生人,他就这么每天来来去去,似乎并没留下任何痕迹。直到有一回陌生人忽然从老哑身后转到了老哑对面,人们才仿佛隐隐约约觉出有这么一个人。那天也怪,老哑连连失利,连最简单的布局也弄错了,一时竟不知所措起来。是那陌生人突然提前离开了老槐树,老哑的思路才慢慢清楚起来,最后险胜了对方。
第二天,老哑在古槐树下又摆开了棋盘。也许是这一带的棋手都成了老哑手下败将,再没高手敢来对弈了,老半天没一人上前与他对弈。那陌生人也姗姗来迟。见老哑前面的小凳空着,他便扯扯斗笠,坐了上去。
“老规矩,点灯。”老哑望都不望一眼对方,夹一粒黑子扣了个星位。这是棋道上的礼貌,先拿黑子者表示谦虚。陌生人也不答话,摸一粒白子就往棋盘下扔。说来奇怪,金边银角,他不去守边占角,却将棋子放在了最中间那个星位。老哑心里顿了一下,他还从没碰到过这种下法,下意识抬了抬头,去望对方,却看不清眉目,只看得见他蓄着胡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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