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谈我妈,她在天上看着呢,大概是不想听你讲这些的。”
说什么姊妹?
太虚伪了。
他又不是神父,凭什么要听这些告解?
“阿东,我知道你记恨,但过去很多事情,大家都有不得已的成分。你爸妈去世了八年,孝云也瘫了整整八年,现在熹熹走了,罗家断了后,他自己身体也无剩下多少时日……都是业障累积,给的天道报应。我晓得,你绝不是个心肠恶毒的孩子,但蔺阿姨还是希望你能把这些看进眼里,往后和生生在一起,可以多点放下,多点释然……这样自己也能活得轻松,不是吗?”
轻松?
程念樟把手揣进卫衣的腹兜,垂下头,之后久久都没再开口说话。
他用鞋底来回搓碾着地上的细沙,默默看脚边的枯叶落地,看蚂蚁搬家,看野草生花。
蓦然间,周遭的一切,好像都在配合着蔺安娴,向他填鸭所谓“新生”的道理。
但太难了……
人,不是花草微虫,而是种庞然且复杂的生物。想要消弭恨意,同往事和解,并不是你砍我一刀,我回你一箭,就能随便了结的事情。
“罗孝云没和你讲过吗?那个钢贸公司,为了骗贷,一直都在做着假账。最后我爸会出那种事情,被债主逼到绝路,其实从开始就是罗孝云和宋海峰埋下的伏笔,他们把公司脱手的那刻,大概也早就知道了结局。”
“而且你心里应当清楚,我爸妈都是很本份的老实人,没读过什么书,也少有钻营的心思,是最好骗和被拿捏的那一簇人群。当时接下公司,他俩还天天在我耳边念叨,说要感激你们罗家在危难之际,不忘留下的这点恩情,让我们这没有根基的一家,不至于在安城活得太过飘零。”
“呵,现在回头想想,还真是讽刺——”
男人抬脚,碾碎了走近的爬虫。
“什么恩情?不过是人善被人欺的幌子而已。你说呢……蔺阿姨?”
蔺安娴愣住。
“阿东,你——”
“好了,别再讲些没用的了,这么多年过来,我总归有我自己消解情绪的办法,不用你突然冒出来,对我不着四六地劝导……怪恶心人的。”
“蔺阿姨说这些,是因为怕你有报复的心思,怕囡囡吃苦!当年的事,她什么都不知道的。现在这个家,说到底已经散了,我也没别的念头,只求她能活得好些……阿东,你懂我意思吗?”
“你想太多了。”程念樟轻笑:“我从没有这种想法,也不会特意抽出心神,为了你嘴里所谓的’报复’,和罗生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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