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风中之竹,他不敢对视,却忍不住心驰欲往,他说话声大,又心不在焉,漏洞百出,让那些不明就里的学生,哈哈笑到弯腰,老师的癫狂,不在状态,并没有引起梁一纹深度关注,她甚至情绪低落到没有听清老师在讲什么,同学们在笑什么,她在自己的世界中神游,悲伤。
周兴池很快意识到自己说话跑题,而且是对牛弹琴,悲哀地想:一个小丫头片子,何必在她身上浪费心思,不解风情,我岂不是自讨苦吃?
梁一纹还在自己思绪中。
黄安正在饮马,这时距离天黑,也只有一袋烟功夫,庄惠英靸拉着鞋就走出来:“黄安,你姐在家有事没?”
太太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他拎不清分量,㧟㧟头,不好回答:“要说没事,也有点儿,可那些全是鸡毛蒜皮,要说有,可事也不大,太太,你什么意思?”
“你明天早上回家一趟,问问你父母,愿不愿让你姐来我家做事,酒厂虽说刚上马,将来还要扩大规模,指望兴忠他们,肯定不行,要招人,这弄饭成了问题,你问她愿不愿来?每月两块大洋,嫌少还可以加一块。”
“我想她一定是愿意的!”打柴卖,就算可以象男人一样拚尽力气,也不一定能挣下两块大洋,两块大洋放到市场上,那得买多少白花花大米?装袋子,他黄安扛不动呀!“我替我姐谢谢您了!”
“就这样说!”太太拧身就走。
黄安站在苍茫中,忍不住泪水花花。
“哞—……”不远处在马厩里吃草的黄牛这么温和叫一声。
太阳跌落,希望破灭,生活无序,一直扛着责任,备受生活生活欺凌的黄安,落泪了,虽然不象小河,哗啦欢快流淌,但泪如泉涌,打湿了衣襟,从小到大,他没有穿过一件新衣,也很少吃上一顿饱饭,不是他没有努力,而是他一直处在生活夹缝中,苟延残喘,这会儿,生活突然裂开一条缝隙,让他看到生存的可能,想到这,他莫明激动起来,按奈不住情绪在翻波荡浪,为了口吃的,他到了黄家,应该说:身处本家,本家待他不薄,有时候,他会把一些东家吃不完东西,乘着夜色送回家,黄德荣那个废物和李氏贪婪又舍不得的表情,让他羞愧难当。一个穷字写尽他的尴尬和五味人生。
他没有象以往那样,在灯下做事,而且熄了灯,仰躺在床,看着窗口的繁星,听着牲畜有节奏的吃草声,体会下等人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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