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陈泽楷道,到茶棚前下了马,递出几两碎银,吩咐店家备好热茶和点心,好不容易寻了张遮住风的桌子,可惜已有了客人。
“公子,我家主子体弱,不知能否同你在挡风处拼个桌?”
“小的妄言,殿下责罚。”陈泽楷抱拳躬身。
“你寻阿影留于兖州城,查清昨夜进出齐府的,都有哪些人,去过哪些贵客,是谁歇在齐二公子房中,父皇寿宴结束后,本王要这份名单。”
傅屿川看似温和地交代事务,实际冷静说出的一言一语都暗藏冷厉杀意。平常始终上扬着的嘴角,此刻也压了下去。
主子办事,做僚属的向来无权多问。陈泽楷下意识缩缩脖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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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边这男子身着玄色便衣,看着单薄得很,可端然静坐时,瘦削脊背挺得笔直,宽阔双肩不见半分颤意。
修眉凤眸,高鼻薄唇,不似他那般清雅俊秀,反倒透着股杀气的锐利凛冽。
总觉得哪里有些熟悉……翻遍脑海,又确实没有这张脸的记忆。
宁知韫缓缓喝完茶水,莹润的指尖在碗沿上敲敲,“这位公子觉得,在下好看吗?”
男子轻掀眼帘,目光在他身上扫过,并不多言,轻点点头。
“多谢公子。”他道了谢,将桌椅擦得干干净净。
才转出门外,从雍贵马车上扶下来,面白气弱,几步便喘,几步又咳,病怏怏的傅屿川。
陈泽楷忧心忡忡:“殿……公子可是昨夜吹了风?今日怎的还咳得厉害些了?”
他昨夜不是吹了风,而是被晾了整夜的肉……他有些心虚道:“多半是吧。”
直至这位要断气似的病弱公子,在旁边凳上坐下时,宁知韫才微微侧目打量。
只一眼,他便抿茶勾唇,露出意味不明地浅笑:巧了,故意追着我来的?还是偶然遇见?
傅屿川拢拢颈间毛领,无意向旁边瞥去,发现那人正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
他是个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主,且讲究冤有头债有主,针对性很强。
从不会因自己情绪,向无辜之人撒野,便微笑着朝人颔首以示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