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腻了,她倚在门前低头扣着指甲,听着里面嬷嬷重复的训话。作为近两年来舞乐最拔筹的人之一,总要被拿来做这些新人的标杆,训罢后进去舞一回,然后瞧谁做得不好便教一教,一天的活计就算完了。
宫里不传唤舞乐的时候,她这样的大舞女确实还颇为优渥轻松,有时候能比上不接客的花魁。
她对这样的日子已很满意,教坊里做到了顶儿,被传唤演舞时把胸脯束一束,妆容画得老些,多能免过男人的兴趣,回来又可混几个月松闲日子。
活着不就是这样吗,她想,墙里的耗子每夜出来偷摸吃食,都得冒着被一棍打死和被猫按住的风险,才得一天安寝,人也一样,熬过个坎去就多活段时日,若问活着有什么奔头,那也谈不上。
所以她同时腻味那些追着她求教怎么舞才好看撩人的人和进来后寻死觅活以泪洗面的人,一种惯会做梦,一种醒不过来。
偏偏新人里这两种总占了九成往上。
她打了个哈欠,听着里面嬷嬷的训斥缓起来了,大概进入了苦口婆心的阶段,便低头整了整裙摆,准备进去。
但这时候她忽然目光微顿,见门外好像有几袍人影靠近过来,还没瞧清,身体已直觉般地绷了起来,脑子里涌出些不好的预感。她收回目光,转身大步走进了堂中,想借着去后堂喝茶的工夫,避过这不善的来者。
到后堂取了开水,慢条斯理地给自己斟了杯茶,吹着热气慢慢饮尽,她才又斟一杯,端着茶盏往回走,在屏后止住步子,朝前堂看去。
一个懒散倚在桌旁的年轻公子,宝蓝绸衣,花锦内衬,头发编成小辫,一双眼睛美若女子,手里碧玉小杖上攀着一条华美精美的赤蛇,雍贵又浪荡的样子。
身后跟着两个面无表情的佩剑之人。
…鱼紫良。
李先芳在心里念出了这个名字,抿着唇脚步缓缓后退。
…这人不是第一次来,也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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