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凉爽,多日阴天,我有点怀念太阳,但走在哥哥身后,望着他那么薄的背影,我想还是算了。
半个多小时的路程,终点是幢不知名的三层建筑。
哥哥熟门熟路地和门卫打了招呼就走了进去,我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后,才跑到门口。门卫没有看我一眼,我讪讪地凑上去,打听哥哥的去向,他瞥我一眼。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嘛?”他问。
我探头看看门牌,深色木板上,无法确定但隐约可辨的一个字
——渡。
想起哥哥身上的味道,我近似无邪地说:“我也是来探望病人的,刚才进去的那个是我哥哥。”
简简单单地进了门,才发现,这儿与其说是医院不如说是疗养院。
入口处有个简单的指示牌,一楼是办公区域,二三楼则是病房。
我无目的地上了楼,四处转悠。
很安静,虽然已是上午十点半,但建筑内的所有人连同建筑本身似乎都还未从睡眠中醒来,房间的门大多紧闭,如同阖上的眼皮。
我闻到了熟悉的气味,这股气味在三楼变得更加浓重,我无法形容,但仔细分辨的话,除了消毒水,还有一丝腐烂苹果的锈甜味,这味道让我难受又亲切。
爸爸留院时,我日日夜夜嗅到的都是这种味道,时间长了,如同渗入了皮肤和肺叶,在我的呼吸间起起伏伏。
晕头转向之际,走廊尽头有人端着白色瓷盆进了房间,那纤细的身影如同浮木,救我于死亡气味营造出的无际大海。
站在门前,我轻轻地扣了扣,随即推了开来。
屋里的冷气很足,但还是没能阻止扑面而来的烂苹果味,我下意识地捂住了鼻子,呆呆地站在门口注视那张唯一的病床。
有人凹陷于床褥之中昏睡,任由哥哥擦着□的胳膊。
瘦骨嶙峋,我从未见过消瘦到这种地步的人,但真正让我害怕的,是他手臂上斑驳的如瘀伤一样的紫黑瘢痕,那些伤痕让我深信,病毒已经蚀入他的内脏。
“把门关上。”背对我的哥哥轻声说,动作丝毫不乱。
我惊醒般地连忙照做,接着稍稍靠近那具躯体,有点恐惧但又无法不好奇。在我躲闪般的观察中,那人竟然睁开了眼睛,与我视线相触。
黯淡无光的眼神,勉强集中的焦距,我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个注视,是回避,还是微笑。
“他是我弟弟,也是来看你的。”哥哥把毛巾放回瓷盆,蹲下身子对那人介绍。
那人吃力地点点头,看着我,似乎挤出了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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