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波巷栖凤阁里原是挤满了,等着看斗乐的魁首登台亮相,那成想后院走水,众人惊惧中都是夺门而出,相互蹈籍践踏,死伤无数。曲波巷本来甚是狭小,却盘踞了数十家曲苑勾栏,一家走水,殃及池鱼。到了第二天早晨,许州人起床之时仍看见满城的浓烟,天空一片焦枯之色。
这天夜里,裴青做了许多梦。一会儿是在晋陵的回柳山庄,一会儿是在淦京的折柳居,一会儿又是在蜀中的青城山,甚至还梦见了洞庭湖水。黎明惊醒之时,只觉面上微凉,伸手一摸,却是满手玲珑泪水,连枕头也已经濡湿。
正是披衣而起之时,穆长歌派人请他过去。简单梳洗一番,他到了穆长歌房中,进门便是一愣,桌边坐着一个浑身血迹的人,蓬头垢面,面上惨白,衣裳尽裂,正是雷九,穆长歌垂手站在身后,一脸惭色,见裴青关好门,方才怯懦道:“属下去迟了,请侯爷降罪。”
裴青叹一口气,在雷九面前落座,见老人只是闭目,却并不理他。便道:“晚辈早得知了有贼人混入许州,疏于防范,手下办事不力,连累老前辈……”
雷九不待他说完便倏地圆睁了眼睛,双目尽赤,嘶声道:“你与那姓萧的又有何区别?!”
裴青被他这样一说,满面尴尬之色。
穆长歌不敢言语,立在一边。
雷九呼哧哧气了半晌,悲怆道:“可怜春雷琴,可怜春雷琴!”
裴青心下微惊,道:“那萧宁手里的果然是春雷琴吗?”
雷九胸膛不住起伏,再不发一言。
裴青转眼已想通了关节,雷九不愿自家所制之琴落入胡虏之手,既不愿承认那琴的真实身份,又忍疼将琴震碎。他忽然脑中灵光一闪,脱口道:“沧海龙吟琴想必在萧殊手里。传闻萧殊在燕京置万琴堂,收集天下名琴,此举难道是要引出雷前辈,为他修琴?”
雷九抬眼看了他一下,冷哼一声,道:“你本来聪明,却心浮气躁,难成大事。”
裴青只觉脖颈都热了起来。想了想道:“前辈说过龙吟琴原来是一把无弦琴。”
“不错。”
“我在梦里见到的龙吟琴却是有琴弦的,我娘亲当年在洞庭湖上弹奏的龙吟琴也是有弦的。难道机关便在那琴弦之上?”
雷九点头道:“谢玉当年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家闺秀,与公主在一起后,虽然也看过几本医书与武功秘笈,却也只是知道个皮毛而已。”
裴青心想以谢玉的聪慧,当不止皮毛二字,只是不好反驳,又听雷九道:“白细柳便想了个法子,让普通人弹奏龙吟琴也能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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