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好,左右尚未退去,萧瑀怒气冲冲道:“你当日进宫之时,我叮嘱你什么?还敢对殊儿下手,燕啄皇孙,你胆子大过天了吧!”
一殿的人都没见过这种阵势,吓得两股站站。萧淡月环视一圈,令宫人退下,才起身望兄长而拜,道:“王爷,皇孙正在东宫书房里读书,淡月不知王爷何出此言?”“你……”萧瑀一时噎住。萧淡月扬眉笑道:“当年确实答应王爷放刘解忧一马,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南朝改朝换代,归命侯一死,刘解忧活着也是无用。至尊已有三位皇孙,孽子死不足惜。”
“佛经有云,自杀者不复得人身。”萧瑀想起数十年前,她还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姑娘的时候,就向自己进言,用一首诗计杀谢连璧。那时虽没有得逞,但她借刀杀人的狠戾如同摘花飞叶一般浑无在意,给自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站起身,淡淡道:“我送你的《地藏十轮经》还在吗?”萧淡月不知他为何忽提这一桩,道:“兄长的馈赠,淡月一直珍藏在身边。”
“地狱未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证菩提。盼你给皇孙多积福。若殊儿在道上遇霜露死,则尔等有杀皇孙之名。”他大袖一挥,便离座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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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瑀回了府邸,就修书一封送给白雁声。信差走了一小会,又被他命人叫回,吩咐从刘解忧的遗物中取一件一并送去。他做完了这一件大事之后,本有些心神不宁,回首看见床前的小几上一个汝窑大花瓶,花瓶里不伦不类放一根马鞭,嘴角上扬,不自觉流出眼泪来。
此事过后数十日,慕容德御驾便往幽州巡边。说是巡边,萧瑀心里知道,不久就是亡母的祭日。许多年前,从徐州城出来的他,不知道孟子莺尾随而至,为了杀他而误入兰若庵,母亲为了保护他惨死在雪夜里。
在幽州城北的草场上,有一座早已废弃的坞堡。破败不堪的牌坊下有一处石垒的坟茔,坟前有一个年轻胡人正在焚烧纸钱。几步开外站着一个头发斑白的中年人,双手负后,眼望着石头缝里的枯草。
黄尘碎骨,何处池台,谁家风月?北方中传来沙沙的嗓音。“阿戎,时候到了,我想先走了。”萧瑀募地从地上起来,扑到慕容德身前,急道:“君父,你怎么了?”慕容德摸着他的头发,他和他一样,自从读了汉书识了汉字之后,就束起发冠,不再编发左衽。慕容德慈爱地看着他,道:“我没有做完的事情,就交给你来做好了。你长大了,我很放心。你还记得十年前的董先生吗?”那个他曾以国策相询,国士待之,国士报之的女子,多年来就像留在他心底的一片竹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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