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书可卖,只有去有钱人家做工,各种粗活累活脏活,只要有钱,他都做。
累算什麽?脏算什麽?书算什麽?没有什麽东西能比得上长柳。
但是那日,大夫摇著头婉拒他:“他没有求生意志,救不活了,请节哀。”
怎麽会没有求生意志?!怎麽可以?!
你怎麽可以死?!你怎麽可以抛下我!?
你不是说过要和我在一起?!老了以後一起死在这间屋子里吗?!!!
他发了疯一样地四处求医,得到的结果都一样:长柳毫不恋生,没有医治的可能。
他自己买了药熬给他,喂了吐,吐了再喂,反反复复。长柳吃不进药,他也一点点瘦下去。
长柳死的时候瘦成了一副皮包骨,他也是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那模样把镇上的小孩吓得嚎啕大哭。
他在柳树林中枯坐了三日,滴水未进,直至昏倒在林中。是个邻居发现他的,把人救起来,絮絮叨叨地苦口婆心地劝,说你的好朋友活著的时候最最希望你能考上大官,帮我们这些穷人过上好日子。
後来,他寒窗苦读,只是窗前没了那一杯时时冒著清香的茶盏和那一双隐隐看著他的沈静眼眸。
尉泽是他的得意门徒,两人後来同为学士,一时风光无限,合称“云蒸霞蔚”,羡煞旁人。
其实最先收他做徒弟的原因再荒谬不过,因为这个孩子曾拉著他的衣摆说他身边有个灰白的影子。
长柳最常穿的一件便是灰白的粗麻布衣,还是他的衣服改做的,被心灵手巧的他改得合体得当。
旁人都说这孩子胡言乱语,他却宁可相信这些话。
相信长柳依然在他身边,不离不弃。
留一个念想也好,至少有一个人认同了他疯狂的妄想。
妻儿都不理解他为何每日都在窗沿放一只茶盏,隔日清晨再将那凉透了的茶杯取走,待到家灯初上之时再端来浅浅一杯清茶。
那杯中泡的是最廉价不过的茶水,明显与他身份不符,与他平日里喝的那些差了十万八千里。但他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泡,直到那茶具都能闻出淡雅的清香,真真渗入了骨血。
那是长柳一直用的茶具和茶叶,只可惜他并不知道他是怎麽泡出那一杯幽香沁入心脾的清茶。
後来的他,再也没能喝到那种味道。
他一直知道世人对他的评价:云公文素,真真君子端方,胸怀天下。
他少时的梦想便是如此,因了长柳,这念头便愈发根深蒂固。
他行端坐正,胸怀天下世人,要百姓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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