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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内传出焦急的踱步声,唏嘘登时为之掩盖。半晌常及应了一声,保持缄默。
脚步声渐近。季斐然站在门口,给蜜蜂蛰了似的火里火发,又不敢挪动一下,一颗心挂在喉间,扑通扑通的自己都能听到。好在那人停在门口便站住,再说话,又是常及的声音:“刘虔材,我有一事想要问你。”刘虔材说着话,听去就像口称三昧的老和尚:“常中堂请说。”常及没回话,默了许久才道:“无事,我们继续讨论。”刘虔材继续扮演他的鬼乐官,波澜不惊。
一行子人七嘴八舌讨论开,季斐然提起裤腿,踮足走几步,大步走开。正欲溜到常府门前,却猛地想起陈列室。晃晃脑袋,往常府门前又走几步,还是忍不住倒回去。来常家次数不多,但陈列室离正厅只几米远。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大抵便是如此。
季斐然摸索到陈列室,瓶瓶罐罐,风雅字画,瓦棺篆鼎,色色俱全。常及是个波斯眼,什么玩意的古玩都收藏得有一些,季斐然常说他是李斯狗枷。陈列室大得惊人,却填满到无回声。
还未开始寻找,季斐然就已经放弃。朝廷重要,小命更重要。匆匆扫过一眼,倏忽发现古玩都是按照朝代顺序排列的。从商朝彝器,到秦朝的青铜器,皆无可非议。可在秦朝金玦与西汉琉璃珠中间,摆了一个铅釉陶器,以绿赭蓝三色混合。季斐然凑过去一看,心中暗骂常及个棺材楦子客作儿,傻也不能傻到这种境界。
唐三彩,这道儿绝对是个唐三彩!
搬起唐三彩,底下一个洞。月光下,里头白生生的,掏起来看,竟是个手卷。手卷打开一看,吓得两眼圆瞪,舌桥不下,直怀疑自己是黄汤喝多做梦了——起兵计划书。
天降闷雷一劈,劈得季斐然连来人都不知。
直到门外有人叹息一声,季斐然才回过神。那人说话很直接,直接到使季斐然不敢相信那是老狐狸:“季大人,你与老夫阳关道独木桥,各走各的,何必僭越界限?”
季斐然未回头,只拿着起兵计划书看了又看:“周全~~真周全~~”常及道:“方才我知道你在门口,给你个几端,让你充瞎子。你非但不躲,还真探到屋子里来。皇上前些日子欲拿你性命,老夫还劝过他来着,现在看来,老夫也得替皇上办事了。”
连缓和的机会都不给他留,脑子保不住了。季斐然微微一笑,光芒万丈:“既然常大人都这么说,斐然又怎敢不照做?打个商量,起落你定,路子我选,也不枉斐然曾陪你吃过那么多花酒,当过那么多年朋友。”
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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